次日,薄奕琛一早接到薄家管家汪伯廉的电话,中午就准时回到了薄家老宅。
刚走进客厅,他就听见餐厅里传来江知雨的声音。
一群人的声音里,就她的声音显得刺耳。
他顿住脚步。
江知雨也来吃午饭,为什么汪管家没有说?
难不成这是鸿门宴?
今天薄家人除了温若葶,齐齐都到了。
薄家老爷子薄正尧,薄奕琛的大哥薄润鸣和大嫂楚莹都在。
还有二哥薄锦天,四妹薄艺璇。
以及,江知雨。
自从温若葶因火灾成了植物人后,家里的事都是大嫂楚莹当家。
看见薄奕琛进门,她就殷勤备至地招呼。
“奕琛你可算回来了,人到齐了,咱们吃饭吧!”
薄奕琛走到老爷子身边,躬身行了一礼。
“爷爷,我回来了。”
老爷子本来脸色挺好,但一看见薄奕琛,立刻就拉下脸来。
“嗯,可以开饭了。”
说着,看了一眼他左边的位置,“奕琛和知雨坐在一起吧。”
江知雨含情脉脉看薄奕琛一眼,站起来帮他拉椅子。
“奕琛,爷爷说你好久没在家吃饭,今天准备的都是你喜欢的菜。”
薄奕琛没接她的话茬,自己抢先拉开椅子坐下。
“谢谢爷爷。”
老爷子的脸色更难看。
五年来,江知雨一直陪伴在薄奕琛身边,殷勤照顾温若葶。
可是五年的付出都捂不热薄奕琛的心,他从来就没有给过一个温柔的脸色。
今天更是一点面子不给。
果然是被狐狸精勾了魂!
薄奕琛没有动筷的意思,就先开了口。
“爷爷平时叫我回来吃饭,这里顶多也就是两三个人。”
“今天人这么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吧。”
老爷子点点头,“是有正事。”
“你跟知雨也谈了五年了,姑娘家有几个五年可以等?”
“再说,爷爷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为了让我了却一桩心事,挑个好日子,下个月就把婚礼办了吧。”
这并非商量,根本就是命令。
意料之中。
薄奕琛垂眸看着桌上那些他喜欢的菜,勾唇冷笑。
“大哥大嫂还没开枝散叶,二哥每天流连花丛。”
“三兄弟之中我最小,爷爷就算有什么心愿,也不该落在我头上吧。”
薄老爷子眉头一皱,“这话怎么说的?!你大哥已经结婚,孩子是迟早的事。”
“你二哥只要点头,娶几个都有人嫁。”
“只有你完全没有结婚的心思,我能不急吗?”
薄奕琛淡淡道,“结婚?我不是结过了么,五年前,和宋晚意。”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弄的一愣。
老爷子气的喉咙里直冒烟,“五年前那算什么婚礼?要不是你坚持,我们根本不会出席!”
“谁知道,宋晚意让薄家丢了那么大的人!你如今又和她搅和在一起,是想重蹈覆辙吗?”
薄奕琛听了,余光冷冷扫了旁边的江知雨一眼。
奕园那边没人敢回老宅嚼舌根,唯一能告密的,当然是江知雨。
这个女人,蛰伏五年,不争不抢,笼络人心,都是为了薄江联姻铺路。
因为尊御集团和江氏的合作,薄奕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有的人终究迫不及待了。
他微眯凤眸,眼里闪过一丝冷厉。
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爷爷,我今天约了合作商,就不在家吃饭了。”
说着,深邃的目光看向江知雨。
“知雨,一起去吗?”
薄奕琛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所有人吃惊,更让江知雨狂喜。
她急忙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只是跟她客套。
“奕琛哥需要我,我当然奉陪。”
还不忘跟老爷子卖乖。
“爷爷,奕琛哥正事要紧,您可别生气哦。”
老爷子虽然感觉薄奕琛怪怪的,但想到他们出双入对见合作商,是薄奕琛对江知雨身份的肯定,就笑了笑。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你们年轻人该干什么就去吧。”
刚出了客厅,薄奕琛就站住脚步,声音降到冰点。
“江知雨,你知道我今天约的人是谁吗?”
江知雨一愣,“我……不知道啊。”
“约了江焯打高尔夫,本来不打算叫你。”
薄奕琛冷笑。
“带上你,是为了不让你在薄家人面前嚼舌根子,编排宋晚意。”
江知雨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这个才叫她出来的!
一路上,江知雨心虚得不敢说一句话。
她以为见到哥哥就好了,至少哥哥会替她说话。
两人到了高尔夫球场,换好衣服,江焯已经到了,正在打球。
薄奕琛和江知雨从代步车上下来,沿着草坪中的小路走向江焯。
江知雨有人壮胆,立刻就贴了上来,要去挽薄奕琛的胳膊。
薄奕琛却一侧身,连袖子都没让她碰到一下。
“江知雨,别人都以为这五年来我们在谈恋爱。”
“是不是谈恋爱,你自己心里没数?别动不动就贴。”
江知雨又是尴尬,又是委屈,脸“唰”地一下红了。
“奕琛哥,你是怎么了,最近对我这么凶……”
“就算我们没谈恋爱,但是两家长辈已经都同意了婚事,就差婚礼了,我挽自己未婚夫的手有什么不对?”
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的是唯美动人,就差个摄影棚了。
薄奕琛别过脸,一眼不愿看。
这么多年江知雨苦心经营的知书达理、温柔大方的人设,一旦崩塌,怎么看怎么恶心。
薄奕琛快步甩掉江知雨,走到发球区,韩彻背着他的装备也走过来。
远远看见江焯在打球,薄奕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韩彻,”他跨入了发球区,指了指脚下,“就在这儿试试新球杆。”
韩彻会意,对球场的球童点了点头,球童立刻上前放置球托和球。
等球童和韩彻走开,薄奕琛微微弯下腰,紧握球杆,看向远处的江焯。
他双手挥动,“啪”,高尔夫球立刻被打飞出去。
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向江焯。
江焯刚打出去一杆,刚站起身,“砰”地一声,后脑勺突然被硬物砸中!
“哎哟!”
他头一懵,一个重心不稳,趴在了草地上,摔个狗啃泥。
穿着短裙的秘书急忙扶起他,他揉着后脑勺回头大喊,“哪个混蛋!”
看见薄奕琛提溜着球杆走过来,江焯气炸。
“奕琛?你怎么打球往我头上打?难道你现在连规则都忘了吗!”
薄奕琛抡起球杆,在掌心轻轻敲着,面无表情地道,“没忘,我故意的。”
江焯摸着迅速鼓起来的包,气不打一处来。
“故意?!奕琛,这玩笑可不好笑!”
“你这样恶作剧,生意还能好好谈吗?不谈了!”
薄奕琛冷笑,“你以为今天约你出来,是为了谈生意吗?”
江焯怔了怔,“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