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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胡医官后,文无叙与关亦笙开始盘查公孙柏生前的生活轨迹,并寻找可能与公孙柏结怨的仇家。
在关亦笙询问平安那公孙柏的近况时,公孙瑄带着公孙泽来栖风阁查探案情。
“公孙大人!”
关亦笙与文无叙自是知道这公孙瑄是为何而来,不敢隐瞒,将目前查到的情况如实道出。
公孙瑄脸色微愁,叹了口气:“时下入秋,正是本官公务繁忙之际,这七郎的案子,务必要拜托关少卿与文御史替我查给水落石出。”
这关亦笙与文无叙却是知道,每每一进十月年末,礼部便是最忙的时候。
秋狩围猎,彰显国君之力,再又有驻藩地的亲王等回朝述职,亦有络绎不绝的外邦节度使来朝恭拜,亦要安排礼仪筵席,随后或有秋祭,而后便是年关,这等大事小事全要由礼部安排处置,身为礼部的最高长官,那公孙瑄自是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
“公孙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将七郎君中毒一事彻查清楚。”
“那便劳烦你们两位了,这是我长子公孙泽,若你们查案有任何需要府上襄助之处,吩咐他便成了。”
公孙瑄替他们引荐了公孙泽后,便匆匆上值而去了。
公孙泽看着昨日还谈笑风生,今日却已冰冷发硬的公孙柏,脸色阴郁。
“关少卿,文御史,你们确定,七弟是被人毒杀的么?”
先前胡医官被请到府上,并替四房的人验毒的事,没能瞒得过府上的众多耳目,而公孙泽亦已经知道了公孙柏的死因,在听关亦笙与文无叙跟父亲道出实情,心中悲恸之情愈甚。
“何时?被何物所毒?是谁人所下?”
“公孙大公子,这便是我们当下要查明的。”关亦笙道。
“公孙大公子与七郎君关系很亲近?”文无叙则问。
“那是自然。”公孙泽坐到一边,在膝头上摩挲着自己的掌心:“我,我跟七弟,从小便是一起长大的,开蒙时亦是师从同一个师傅,后学书墨骑射,都是形影不离,他虽比我小两岁,但却敏慧得很,只是因为性子懒散,从不多用心思罢了,四叔跟四婶婶,因为这一点,也没少说过他。”
公孙泽是公孙瑄的第一个儿子,故此对其相当看重,教养上亦要求其端方持重,人未免过于稳重,而公孙柏恰好相反,脱跳欢快,不拘于礼,却是正好弥补了公孙泽过于一眼一板的沉闷。
“在我看来,阿柏便是我第一个弟弟,任性活泼,却又机灵十足。”
公孙泽眼下十八岁,公孙柏十六岁,而与公孙泽同母而出的公孙瀚,年仅十二岁。
“既你与公孙柏如此亲近,何不说说,平日跟公孙柏交往的,都有哪些人?”文无叙道,“这其中,或许跟公孙柏有过节,亦或是对公孙柏怀恨在心,可能会有哪些人?”
公孙泽愣了愣,想了想,缓缓道:“平日跟七弟交往的,便是京中的一些世家弟子,如果文御史要,我便将这些郎君的名字写下来与你,至于在府上,说与七弟会有冲突的,我看应是没有,不过……”
“不过甚么?”
“不过,我听七弟提起过四房的事,怕是,九弟对他或许有些许意见。”
公孙泽口中的九弟,便是公孙桢,亦是公孙柏的弟弟,是四房姨娘所出之子。
四房有且仅有公孙柏一个嫡子,其余二子一女,都是姨娘所出,故而将来继承四房家产的,便是公孙柏。
那公孙琮原本亦是对公孙柏寄以厚望的,看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取名柏松之柏便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偏偏公孙柏的性子却不安于世,原本见公孙柏与公孙泽亲近,公孙琮还暗自高兴,私底下找过公孙泽,期望他能将公孙柏的浪荡性子纠正过来,无奈这公孙柏依然我行我素。
于是公孙琮与儿子吵闹时,有时说气话,流露出了这长子不如次子的想法,那公孙柏便更变本加厉了。
那公孙桢原本与公孙柏的关系便不好,见父亲赞赏自己,颇有取而代之之意,便也因此开始针对公孙柏。
“你是说,公孙桢或许想杀了公孙柏,成为四房的长子么?”
“若是,七弟死了,四叔名下再没有第二个嫡子,势必会将其中一个庶出的儿子记到四婶婶名下,既九弟能讨得四叔欢心,这人选,不是他,还会是谁?”公孙泽解释,“嫡子与庶子的区别,关少卿与文御史亦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嫡子可以继爵,可以继承父职,可以继承大部分家产。
而庶子不可以继承爵位,将来继承的家产,亦只能在嫡子分去的剩余部分,与其他庶子再分,通常便是极少的一些钱银。
关亦笙与文无叙对视了一眼,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那姜司直拍了拍门扉,关亦笙会意,走到姜司直跟前,问:“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卑职查询昨日七郎君的行踪,七郎君的那位小厮平安说,他昨日未时后直到晚膳前,都在公孙大郎君的书房,我去找公孙大郎君的随从核实时,那位叫墨宝的小厮说确有此事,问及具体都做了些什么,说是,公孙大郎君曾让其沏过一壶上好的龙团胜雪与七郎君一起品茗。”
关亦笙一怔,回看了一眼正与文无叙说着什么的公孙泽。
“卑职便想来求证这一点。”
“这事我来问,你继续查下去。”
关亦笙回房,坐到公孙泽跟前,那公孙泽看关亦笙脸色有异,问:“是查出什么了?”
“我一位属下查到,昨日公孙柏曾经去过你书房?”
公孙泽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七弟找我谈下元节出游,而后到郊外农家看祭祀的事。有何不妥?”
“你曾让人沏过一壶龙团胜雪么?”
“没错,那茶叶还是阿爹得圣上赏赐得来的,我当时见七弟在书房等得久了,又见有厨房拿来的糕点,便就茶与他分享了,这有错……”吗字没说完,公孙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公孙柏是中毒而亡的。
大理寺怀疑有人在膳食里下毒,请了胡医官诊视与公孙柏同席用过膳的人以及食物,既然排查了他回四房后所用食物并未有毒,那公孙柏怕是在别处中的毒。
公孙柏却是在自己书房里进食过。
别处,是在,自己书房吗?
看关亦笙与文无叙均盯着他,公孙泽摇头:“不可能,那七弟昨日吃过了什么,我亦吃过了什么,我却还好端端的在这,那膳食,应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