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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2 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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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现实告诉她,皇帝的后宫,显然不会只她一个,以后,柴荣会有有无数个妃嫔,争风吃醋的事,终归是女子将情爱放在第一位,但阮晴鸾极其通透,皇后只她一个,就够了。

    人啊,有得必有失,总不能都占了。

    比翼双飞的深情既然等不到,索性,做好自己能做的,身居高位,手握半个乾坤,也算对得起自己。

    阮晴鸾眼泪落下的瞬间,也是跟表哥的情愫彻底告别,这世上,两情相悦普通夫妻触手可得的,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阮晴鸾眼泪落下的瞬间,眼神变得坚韧起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瞬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身处宫中的海棠苑。这里可是杀人不见血的皇宫!

    恢复神思的阮晴鸾,飞快的动了动脑子,分析着自己现状,仿佛是个极不利的局面。

    柴荣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没有发火,没有恶语,甚至,脸色都没有变一点,阮晴鸾发觉柴荣非同一般,那刚刚转身而走的柴荣,她日后的夫君,不日即将继位的皇帝,撞见她在海棠苑跟二皇子质问,竟然一言不发的旁观。

    沉稳有度,荣辱不惊,真是好魄力!

    撞见她质问二皇子可是变心了,竟这么能沉住气,还在走后交代宫人,肃清海棠苑,不让旁人进来。

    被未来夫婿撞见她和旁的男子有情愫,阮晴鸾自问,她惶恐吗?不,她不惶恐,她没做错什么,为何要惶恐!

    阮晴鸾长叹一声,虽然不知道柴荣心里怎么想的,但阮晴鸾以为,此刻柴荣对的她,没甚不满,这样宽和的态度,让阮晴鸾的心,稍稍宽慰了些。

    人啊,谁没点遗憾呢!柴荣并非酒囊饭袋之辈,她嫁的男子,隽秀朗逸,胸怀豁达,且能力卓绝,非同一般,她该庆幸自己幸运呢,还是应该惋惜自己不幸,跟了这样的男人,日后,定不是风平浪静的过日子。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阮晴鸾眼泪擦干后,抬眸间,她是侍女发现,姑娘的眼神,好似坚韧了,阮晴鸾就在此刻,下了决心,她要做好这个皇后!

    在海棠树下待了许久,阮晴鸾动身去了姑母阮向英宫中。

    阮晴鸾走到宫门外,搓了搓脸,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笑意。她没有多少时间,供她悲春悯秋,也没多少空间,供她放肆外泄情绪。柴荣能让人守着海棠苑,不许人进出,已经算是给足了她方便。

    姑母并不知道,她跟表哥,曾经超过表兄妹的关系,彼此那般熟悉,也不知她曾经幻想过,日后嫁给表哥夫妻和美。本以为,这次二皇子回京,会跟姑母表明心意,她只等着做新嫁娘就好,可惜,阴差阳错,她跟表哥,有缘无分。

    见了姑母,阮向英待阮晴鸾行了礼,便立刻上前,亲切拉着侄女的手,一同坐在软塌上。许久不见亲人,特别想的慌。宫里也没甚好玩的,平日打发时间无聊的很。

    两人亲热的叙旧,阮晴鸾不时说一下家乡的事,让阮向英开怀。

    阮晴鸾陪着姑母,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有阮晴鸾心里清楚,这笑容多么累人,她的脸都快木了。

    从来没有装过笑意应付人的阮晴鸾,不知为何,觉得日后,这样装下去的笑容,会一直挂在自己脸上。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假笑啊?假笑,真累人!

    阮向英并未意识到,侄女儿细微的变化,两人说着说着,说到阮晴鸾和柴荣的婚事。

    婚事筹备得已经差不多了,说起阮晴鸾进宫后,居住的宫殿,阮向英倒是有些犹豫,之前一直没有定下来,前几日,郭后虞才发话,让人重新修缮凤仪宫,给阮晴鸾住。

    原本留在凤仪宫的家私物件等,郭后虞让人搬走了,存悠的东西,即便是儿媳,他也不喜旁人使用。

    库房存着几根楠木,正好用来打架子床,早些日子,阮向英就让人从库房里拉了出来,匠人们赶时间,这个大件前几日刚打出来了,正在上漆。

    库房的木料不多,阮向英已经在想办法了。

    说起来,阮晴鸾是郭后虞钦定的皇后,本就该住凤仪宫,只是,曾经住在凤仪宫的存悠,是郭后虞心尖尖上的人,郭后虞爱屋及乌,不想让阮晴鸾住凤仪宫,只是,郭后虞登基后,一切从简,宫里能衬得起皇后的宫殿,只有凤仪宫。这才临时改了主意,命人抓紧时间修缮凤仪宫。

    阮向英本想带阮晴鸾去凤仪宫看看,孩子大了,倒是没必要避嫌,去看看成婚后要住的宫殿,没甚不妥的。若阮晴鸾有不喜欢的地方,赶紧让匠人们改。

    阮晴鸾赶紧拉着阮向英的胳膊说,“姑母,我难得进宫,咱们多说说话!”是这个道理,阮向英听后,重新坐下,跟阮晴鸾继续说嫁妆。

    凤仪宫一直保留着存悠生活时的痕迹,阮晴鸾心细,自然明白郭后虞睹物思人的深意,她怎能上赶着去凤仪宫看呢,若真去了凤仪宫,岂不是心急霸占前皇后的宫殿,平白让柴荣心里不喜。

    阮向英许是心里只想着让侄女住的舒服些,忘了旁的,听侄女亲近的说话,心里高兴,再次兴致勃勃跟阮晴鸾说起成婚种种。

    阮晴鸾落落大方的听着,姑母为自己备嫁,准备的嫁妆单子,看着厚厚一沓子的添妆单子,阮晴鸾心里感动,脸上带出几分小女儿的委屈以及嫁人前的惶恐。

    阮向英宽慰道,“女儿家,都要经历嫁人这一遭,嫁过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在娘家无忧无虑时不一样。”见阮晴鸾的眼泪都冒出来,在眼眶里转,阮向英搂着她,轻声安抚,“想哭就哭吧!”阮晴鸾再也忍不住,抱着姑母,在姑母怀里,痛快的哭了一场。

    好似,也只有在恨嫁的时候,才能痛快的哭一场,不遭人背后话语。

    姑母一心替自己打理嫁妆,甚至拿出她自己当年的陪嫁给阮晴鸾,唯恐她嫁人不够风光,不够有底气。

    她哭着哭着,突然卸了对二皇子丝毫未曾争取的怨气,她怎么能,让二皇子和姑母处于尴尬的境地。

    自己嫁给柴荣,不就是为了日后能让局面稳定。

    她不能任性,不能不满,甚至,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想法。真累啊,真憋闷啊!怪不得,每次递牌子进宫,姑母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原来,进了宫里,就跟娘家,隔了一道高不可攀的横堑。

    从姑母宫里出来,阮晴鸾特意看了看这皇宫,富丽堂皇的宫殿,天下集政权一身的至高府邸,威仪壮观,宫里处处是景色,可周围的宫墙真高啊,高得让匠人们打造处处雅致的景色,只能藏起来一般,深深的嵌入!阮晴鸾在高高的宫墙下,站了很久,直到那让人不适的压迫感从心底散开,阮晴鸾才挪动脚步出了宫。

    阮晴鸾心道,日后的她,是深深宫苑的主子,怎能让高高的宫墙,给自己带来压迫感,她必须克服才行。

    阮晴鸾适应能力极强,在宫墙下站了小半个时辰,就逆反了心里,待没了那种沉沉的压迫感,阮晴鸾回了别院。

    不久后,阮长占被宣入宫商议婚事。

    郭后虞的身体越发亏,他担心自己一旦大去,柴荣守孝,耽误了孩子婚期,郭后虞传了慕太医来,问清楚还剩多少时日,得知自己还能撑两个月,郭后虞痛快的定下日子,随即让人告诉阮向英,柴荣成婚的好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十六。

    郭后虞传郭后进进宫,让郭后进带人着手操持,直到柴荣完婚。时间紧迫,礼部立即开始准备大婚需要的各种物件。

    定好了婚期,阮向英送了消息来别院,下个月十六,阮晴鸾心道,满打满算,不足一月了。好在,嫁衣等物件,都由宫里准备,她不需要自己动手。

    从定下婚期开始,阮向英就派了两位教养嬷嬷来别院中,专门教导阮晴鸾宫里礼仪规矩等。以防大婚之日,出了纰漏。

    阮晴鸾跟着教养嬷嬷,几日功夫,不论礼仪,修养,气度等,都有了飞速进步。

    阮家在京城的别院,从定下婚期开始,门房每日收到的拜帖,摞了老高。不少朝廷命妇前来拜访添妆,一波又一波的人,登门递拜帖前来添妆的人,络绎不绝。阮晴鸾脸上,始终浮着浅浅的笑意。

    阮晴鸾整日见客,从定下婚期,到婚期前三日,除了聆听教养嬷嬷教诲,就是花厅见客,阮晴鸾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隔一个时辰,便有人登门拜访。

    阮晴鸾心道,不见吧,似乎拿乔不给情面,见吧,仿佛有见不完的客人。虽然每日都见不同的陌生客人,但阮晴鸾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相谈甚欢。

    这样没有架子的未来皇后,亲切极了,一时间,皇后娘娘性情温和,温婉柔和,娴淑端庄,在民间传开,阮晴鸾声名大燥。

    阮晴鸾心道,日后做了皇后,日子恐怕比现在还忙。

    阮晴鸾整日听人夸赞,耳朵都开听出茧子了。

    就这样,阮晴鸾一日一日的数着日子,她绣了盖头,给柴荣做了一身中衣,日子就临近婚期了。直到一日,卿来递了拜帖,前来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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