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全运会的主力队员还在返程路上。
留队的陆琦等人，已经通过柳芮和程戚的通话，得知省队的成绩。
柳芮在训练间隙，粗略地和大家分析过这次的赛况。
得知省队的进攻是一大弱点，陆琦等人训练起来更加努力了。
都是省队的人，谁还没个集体荣誉感呢？
陆琦觉得，败北并不可怕，当务之急就是努力提高自己，下次赢回去。
傍晚，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响起，一辆白色大巴车由远及近，抵达停车场。
卫虹等人风尘仆仆地背包下车，一脸疲惫，眼底还有青色。
打了七天的比赛，本就辛苦。又坐了将近两天的大巴，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大家都无精打采的。
卫虹强打起精神点名，带着大家把带去江省训练用的球，送回排球馆。然后叮嘱队员早点回去休息。
程戚见卫虹脸色也很差，温声说：“你也别忙活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这些天辛苦了。”
作为队员一边要在赛场上集中注意全力以赴，下了场还得帮着教练安抚队员情绪。卫虹这个队长当得也是鞠躬尽瘁了。
卫虹笑笑说：“行，我这就回去了。教练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这些天教练都没少为我们操心，辛苦了。”
程戚听见这话心里熨帖，摆手示意没关系。
“郭远、小苏，你们也快回去吧。养精蓄锐，明天咱们再开会复盘。”
几人就此告别。
王娟娟回到寝室时，已经是月上枝头。
屋内方玟和蒋怡然在各自床上做平板支撑。许玥捧着一本《二传战术训练》皱眉认真看着，楚茗津津有味品读着热血漫画。
陆琦正坐在桌子旁，拧开台灯写训练日记，总结自己一天训练当中遇到的问题、如何解决、如何避免。
一边写，一边在脑海中复盘，重新模拟各种配合战术。
王娟娟推门进来，众人默契地朝门口看去。
“嗨，我回来了，我先去洗澡睡觉，你们有什么好奇的明天再问。我要困死了。”
说完，急匆匆地拿着盆去浴室。
第二天，程戚暂停了一天的训练，让各位队员好好休息。他和郭远、柳芮三人在会议室复盘写总结。
比赛的时候让苏葵带了相机，把每一场比赛都录了。
柳芮看见录像里王娟娟一副无动于衷站在原地的样子，心里直叹气。
她是自由人和接应的教练，对于队员的情况再了解不过。
王娟娟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六十分万岁，多一份浪费”。作为队伍的地面保障，她十分缺少拼搏精神和信念感。可偏偏现在三个自由人里，技术最好、经验最丰富的人就是她。替补可以让两个年轻队员轮流锻炼，但首发暂时还变不了。
好在后面向文佩上场时，表现出了不放弃的精神。只要球没落地，就尽力去扑救。
柳芮看着，心里好受了一些。总算平时的训练没白练，鸡血没白打。
细致看完所有的比赛，程戚沉默了一会儿。
“大家也看见了，我们的队员现在的状态不对。面对四年一次、国内最重要的体育赛事，有的队员，缺乏紧张感。拿不出激情，球打得寡淡且没劲。有的队员，缺乏集体荣誉感，遇见失误就怪别的队员，自己不晓得反省。这样下去，不要说四年后的全运会，就是明年的女排联赛，我们也得一输到底。”
程戚嘴上说得官方，心里想得却一点不客气。
你要是顽强拼搏跟人家拼出个三比二，那输了就输了，我们技不如人，下届再来。
可她们打得那是什么？狗屎一样！
输一次就立马被打蒙了。心理上就先觉得自己不如对方，人家还没打，你就先认输了，那还比什么！平时的心理辅导都白做了。
郭远心知这次会议重点批评的就是王娟娟和费思琪两个人。
其他也有人有这个没斗志的问题，但都没那二人严重。
作为费思琪的二传教练，郭远心里也有火气。
谁能想到这孩子训练时候好好的，到了场上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呢？
费思琪这个人说白了有点个人主义。
赛场上只顾着展现自己，但凡不完全属于自己的任务，那是能少沾就少沾。像是接一传，她总想要等别人接的完美一传，好展现自己的二传技术。
即使球到了手前，她也能躲开，把球让给自由人。
可偏偏自由人王娟娟也不是一个会从左半场跑到右半场，接她这个球的那种人。于是队里明明有自由人转主攻的何雯娜、稳健型接应张华，偏偏一传还是稀烂。
——对面六个人打你，你只有两个人接一传，不打得稀碎才怪。
隔天，程戚召开了队内大会，二十人名队员加上两名教练、一名领队全部参加。
会上，程戚重点批评了现在队内训练怠惰、心态不积极的问题，要求大家及时自省。
同时不断强调，排球是一项集体运动。你在集体中表现好了那才是真的好，不然光你一个人打得漂亮那屁用没有。
“——现在，我们的队员中，还没有人优秀到一骑绝尘的地步。每个人的实力都是可以互相匹配的，所以用不着觉得谁耽误谁发挥。你们都是一个水平。”
别老觉得自己跟朵出淤泥的白莲似的，瞧不起队友。
“而且队员的水平现在和其他强省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对待训练。我们也会及时调整……”
费思琪心里转了一个弯，觉得程戚的发言话里有话，心里不舒服。
怎么就是一个水平了？
那要都是一个水平，哪来的一队、二队？
主攻进攻有问题，你就好好说主攻，说些有的没的干嘛。
王娟娟对于这种赛后反省会，向来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你说你的，哎，我不听就得了。什么似有若无的批评都不会影响到她。
反倒是年轻的蔡文怡、蒋怡然等队员，人人自危，心里敲响了警钟，连忙自省。暗自发誓要更加努力训练。
同住一个寝室，陆琦自然也知道老前辈王娟娟是个什么性子。心知这种不痛不痒的发言，是绝对不会影响到她的。一时间也为程戚感到同情。
程戚不知道自己想提醒的人一个没提醒到，没去的人反而更加自律。
若是知道了，大概也只会感叹一声人类的参差吧。
******
10月底，各运动队都回到省队报道。
程戚准时到省体育局办公室开会。
会议内容主要是各项目教练陈述一下运动队的表现，以及今后要如何调整。
领导再表扬一下此次全运会中表现出色的项目，例如摘银的滑冰队。最后老调重弹，说一说各个项目申请经费的问题。
“我知道大家都希望自己队的运动员能过得好点，但我们经费毕竟是有限的。希望各位教练谨慎思考，真正有需要再去申请，把钱用在刀刃上······”
感受到领导似有若无的视线，程戚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他心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但程戚才接手女排队一年，就是个神仙，手下没人，他也出不了成绩。何况他自认是个平凡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恨不得自己拖着一把老骨头上场打比赛。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程戚心想：再等一年。
再等一年，我一定把年轻的这批队员练出来。
其实引进年轻队员的想法，是程戚和领导力荐的。
一方面，老教练临走前和他特意叮嘱人才培养的问题。另一方面，他觉得省队里一些队员是典型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没招。
不如调些二队、年轻的小队员上来。正好这样的人要天赋有天赋，要态度有态度。打球有斗志，对胜利有野心，胜负欲强烈，再好不过。
……
省队里，半年过去，每个人都在飞快进步。
为了检验队内训练情况，程戚开始进行队内分组赛。按照正规赛制，五局三胜。
队内二十名队员，分为两天进行比赛。
第一天下午十四人。
A队：主攻何友娜、李酉，二传费思琪，副攻文思思、沈绒，接应方玟，自由人吴宇。
B队：主攻徐浩、蔡文怡，二传许玥，副攻贾文倩、翟雨星，接应张华，自由人向文佩。
第二天下午十四人。
A队：主攻何友娜、蒋怡然，二传陆琦，副攻文思思、翟雨星，接应楚茗，自由人王梅梅。
B队：主攻徐浩、蔡文怡，二传卫虹，副攻沈绒、贾文倩，接应倪倩倩，自由人向文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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