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元旦，楚茗和许玥已经回家过节。
陆琦受邀去滑冰场观看白冰的练习。
冰场里温度很低，比外面都冷。陆琦裹着黑色外套站在冰场外面看着。
冰上并不光滑，一道道弯弯绕绕的划痕互相交织，看得出白冰已经练习了很久。
这时的白冰像是一尾跃入大海的小鱼，自在极了，和平时宝气的性子完全不同。
冰上就是她的世界，她自由掌控着整个冰面。
背手滑行、勾手跳跃、旋转、下腰，每个动作都是那么自然流畅，白冰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自信明媚的笑容。即使穿着普普通通的练习服装，也掩盖不了她的魅力。
陆琦看着在冰上好像闪闪发光的白冰，忽然理解了她稍显自我的性格。
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她的天赋、她的努力、她的成绩，都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一曲终了，陆琦情不自禁鼓掌，由衷赞叹：“你跳得真好！”
能让向来缺少面部表情的陆琦的脸上出现明显的欣赏，白冰骄傲得像是孔雀开了屏，被小伙伴夸奖的感觉真爽。
“当然，我是我们班跳得最好的，她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陆琦噗嗤一笑。
白冰脱下冰鞋，换好运动服和陆琦一起离开冰场。
白冰同样是一个非常怕冷的小公主。她在运动服外面还套了一件超级夸张的白色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一直企鹅。
这个姑娘在冰上对自己总是要求严格：笑容要美，动作要优雅，气质要高级。但离开舞台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陆琦充当护花使者，把白冰一路护送到宿舍。
临别时，白冰忽然非常认真地看着陆琦，一字一句地说：“陆琦，你真的很优秀，我相信你会成为最厉害的排球运动员！我们要一起去奥运会！”
你夜以继日的努力，会连同天赋一起，给你最好的回报。
而我，你优秀的挚友，深信这一点。
陆琦揪了一下白冰羽绒服脖颈处的白色毛毛，笑笑说：“好，你也加油。”
白冰有些不满陆琦的简洁答复。明明是一幅姐妹情深感天动地的热血画面，被她一揪，什么气氛都没了。
而且，我比你大哎陆琦！
生气。
白冰闷闷地跑进楼里，没看见陆琦一双桃花眼眯起来，无声笑弯了腰。
陆琦手插进兜，准备去馆里继续练习。
今天三年级放假，吕佳慧轮休，没人会说她占用场馆打扰别人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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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砰！”
“好球！”
楚茗手插着腰，撸起半袖卡在肩膀上，原本的及肩短发长长了许多，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揪，看上去元气满满。
这一年她十四、陆琦十三，两人的身高都已经达到一米八。
楚茗身高高、弹跳能力不错，所以在助跑充足的情况下，就需要二传传出尽量高的球，让她可以自行发挥。
陆琦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传球。
——尽管是背传，但是因为有着两年的训练默契以及扎实的基本功，刚刚那个球又快又高，稳稳地立在楚茗手边，确实是个好球。
许艺馨捡起球扔回球车，说：“走吧，回去了。”
郊区的夏夜，漫天繁星。细碎的星星凌乱地分布在幽深的穹顶之上，一轮凉月半隐在云层后面。
空气中一阵阵热浪袭来，裹挟着五月的飞絮，让人不得不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以防吸入那些柔软又让人奈何不住的白色柳絮。
三人在星空下并排走着，步履轻松，心情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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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九点，会议室。
李敏霞坐在黑色椅子上，手里拿着几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二年级、三年级女排学生从入学起的成绩。两个陌生的面孔坐在她的对面，正小声商谈着什么。
一阵敲门声响起，吕佳慧和徐卫源进门。
屋内的几人站起来，李敏霞介绍到：“来，吕老师、徐老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省队女排的主教练程戚。这位是省队女排教练郭远。
“这两位是我们队的教练徐卫源和许佳慧。”
双方握手互相打了招呼，各自坐下来看成绩册。
程戚端正地坐着，古铜色的皮肤更显刚毅，黝黑的眼睛炯炯有神。时刻挺直的脊背、手臂上轻微隆起的肌肉，都表明他虽然年近四十，但仍然保持良好的锻炼习惯，身体素质不错。
他把两个年级的成绩大致都翻了一遍，开始解释此行的目的。
“你们也知道，国内本来就对排球的发展很看重。加上上一年奥运会，咱们国家女排艰辛夺冠，成绩斐然，国家就更重视了。省里也不例外。之前咱们省队的全运会成绩都不太理想，领导们也很关心。
“加上现在队里的一些队员也是状态下滑得厉害，还有伤病退役的，所以我们也需要补充一批新鲜血液，让她们尽快成长起来。
“所以省体育局局里经过讨论，希望提前扩招一批有潜力的孩子持续培养。不指望她们训几个月今年就上场，主要是为了四年后的比赛做准备。
“这不今年我们也就提前来了，并且希望把人选扩大一些，二、三年级的学生都观察一下。”
一般而言，排球运动员正常的晋升渠道，是从体校、到省二队、到省一队。
体校初三到高二，是积累比赛经验，进入省二队的最好时段。等进了二队，如果有机会打乙级联赛，并且表现出众的话，就有机会被选拔到省一队中。
但是今年这个情况有所改变。省里经过探讨，决定提前选拔一只以年轻球员为主的小队，直接合并到一队共同训练。
这只实验小队的人选，就从冀省各体校的初二、初三学生中选拔一部分，再从二队中选择一部分人。
省二队的选拔已经结束。现在主要进行体校队员的选拔。
李敏霞点头表示明白。她之前也去参加省里的会议了。
“了解，我们一定努力配合。确实，今年是有些好苗子。但是我们学校之前一直是一二年级专注训练，打好基本功。到三级再参加各种比赛。所以现在的二年级在奖项上有些吃亏。”
程戚笑笑说：“没事儿，今年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问题。考虑到是提前招生，二年级的学生还没来得及参加省里的比赛，所以我们还是主要看训练成绩。”
“我们先看看成绩，然后这几天观察一下大家的训练状态，再结合你们教练员的评价，综合抉择。而且最后还跟以往一样，会到省队试训，只不过今年人可能会多些。”
等程戚和李敏霞聊得差不多，几人开始仔细看记分册。
“嗯？二年级的这几个孩子的数据看上去挺好的，身高、弹跳、摸高都不错。”
郭远看着许艺馨和楚茗的基本信息，指着她们的成绩条给程戚看。
程戚转头瞥了一眼上面的照片，朗声笑笑：“这俩小孩儿我有印象。昨天晚上刚到那会儿，我去体育馆溜了一圈，搁门外看见她们在练球。”
成绩册是按照入学成绩的先后顺序排名的，体能成绩40％和排球基础60％，综合在一起计算的分数，所以楚茗、许玥、吴珍等人都排在前面。
“应该还有一个人，我看看……找到了，这个陆琦也不错。都挺努力的，看着技术也挺到位。”
程戚往后翻了几页，果然又看见一张熟悉的照片。
黑白色的大头照，正是学籍卡上的照片。女生微微抿着嘴，眉目冷淡，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疏离。和又大又亮的桃花眼不同，眉骨之上是一对细长的剑眉，看起来还有几分英气。
李敏霞听见这几个孩子的名字，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几个孩子确实挺优秀，每次考试前三名基本都是她们。本身身体素质就好，灵活性、协调性都不差。学习能力强，自己还经常主动加练。属于那种有天赋还努力的，就是差点儿比赛经验。”
“年龄也都差不多，一个12岁，两个14岁。”郭远推推眼镜。
现在几人已经一米八左右，而且看体检表，骨骺线还没有闭合，未来身高还能再长。
小小年纪就天赋、有定力、有实力，都是可塑之才，未来可期。
“行，老师们的建议呢？”
程戚看完二年级的资料，抬头询问李敏霞等人。
徐卫源补充了付倩和武欣琴。
吕佳慧思考后说道：“我觉得除了她们三个，吴珍同学也不错……”
程戚记下这些名字，又仔细询问其他同学的训练情况，五个人一直聊到午饭时间才将将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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