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姐家的事是你安排人去做的?”颜薇亦开门见山的问:“油漆和死耗子?”
闻于野抬手按了按额角,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你可以装作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不想她看到他“阴险狡诈”的一面,那样会让她更加不相信他的真心。
颜薇亦:“……你怎么知道是她做的?”
“我让林原在邮筒里装了监控。”
“所以除了油漆和第一天的动物之外,文姐还往我家门口放过其他东西?”
闻于野颔首:“我提前让林原处理了,你没看见。”
事情清楚了,颜薇亦的心情却有点复杂,感激、感动同时又有点纠结。
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的事做到这一步。
但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在背后帮她解决掉一切的问题。
比如那条被妥善安置的大黄。
仔细想想其实还有很多,高三时候班里每个月换一次座位,有一次她换到了靠窗的位子,窗户刚好是坏的,关不严。
时值隆冬一抹寒风呼啸着冲进来,不到一上午就把颜薇亦吹感冒了。
闻于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知道的这件事,等颜薇亦借了住宿同桌的床睡了一个午觉回来,那扇窗户已经被修好了。
她以为是班长搞得,还当面道了谢,班长一脸懵逼的应了。
她还是偶然间听同学说起才知道,那扇窗户是闻于野用了半个午休的时间帮她修好的。
还有那次,她被低年级的篮球队长告白,拒绝之后那个人也是穷追不舍,每天去她教室送巧克力和情书。
在她不厌其烦的时候那个人也是突然偃旗息鼓,她也是后来知道是闻于野去找了那个人。
至于闻于野说了什么她至今也不知道,总之那个人再也没烦过她。
想到这件事颜薇亦脑海里蓦地蹦出了前两天遇到方宇的事儿,怎么好像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颜薇亦刚想开口询问,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可能。
他虽然会默默的做一些事,但如果去厦市找她怎么可能不告诉她?况且,他又是怎么知道方宇那件事的?
要知道北市和厦市隔着大半个华夏地图。
看她表情复杂,闻于野的心头蓦地一跳:“对付文姐这样的人,若是不让她知道你比她更狠,她便会无止境的欺负你……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我处理的不够敞亮,以后不会了。”
他默了默:“你不会以为我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底线的阴险狡诈的人吧?”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颜薇亦蓦地笑了:“我没这么想。”
颜薇亦眉眼间舒展温柔的笑意让闻于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是一个很正直的律师,一切以法律为准绳,惩恶扬善……”
颜薇亦笑:“我知道了。”
闻于野又认真分辨了一下她眉眼间的情绪:“你没生气就好。”
“我为什么要生气?”颜薇亦歪了歪头看他:“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的黑白不分、善恶不明、无理取闹?”
闻于野默了默,眸光深沉起来:“我希望至少面对我的时候你可以尽情无理取闹。”
颜薇亦愣了一下,心头瞬间起了点涩意。
无理取闹这个词好像一直都是引起争执的点,不管是面对父母还是另一半,只要一方说出“无理取闹”这个词那就意味着争执的开始。
可闻于野却说希望她在他面前可以尽情的无理取闹……
颜薇亦使劲的把心里的那抹异样压了下去,笑着揶揄了一句:“那你还真是要失望了,我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闻于野笑了笑,缓缓的,一字一字的说:“没关系,我等着你无理取闹的那一天。”
时至黄昏,窗外一抹橘色光线照进房间,反射进闻于野幽深的双眸里,看上去他的眼睛像是染上了星河。
一片璀璨之色。
颜薇亦心头又是一荡,好像有什么东西倏然化开了一般。
感觉耳朵尖有点热,她匆忙避开视线:“时间不早了,下班,饿。”
“好。”闻于野起了身:“回家做饭有点晚了,请你吃饭吧。”
颜薇亦饿的胃都有点不舒服了:“好,找个店吃面吧,就想吃点热乎的。”
“行。”闻于野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包,跟着她一起出了办公室。
晚高峰的时间,即便选了最近的一家面馆,两人到的时候也是二十多分钟以后了。
面上的倒是很快,颜薇亦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闻于野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叮嘱。
“慢点吃……”
“没事。”颜薇亦吹了吹:“饿。”
闻于野眉心微微拧了拧:“你们餐厅不是提供午餐么?中午吃的什么?”
“今天没顾的上吃。”颜薇亦道:“这两天有点忙。”
“吃饭不规律怎么行?”闻于野语气挺沉的一句:“尤其是午饭,不吃很容易犯胃病。”
颜薇亦看他:“我没那么矫情。”
闻于野莫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下不为例。”
颜薇亦懒懒的应了一声,催他快点吃东西:“吃完赶紧回家,我又困又累只想睡觉。”
闻于野挺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好。”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颜薇亦没接话,她心里有点酸,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
她喜欢这种感觉却又很怕自己习惯这种感觉,因为她不知道这种关心的期限到底是多久。
说到底她还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
返程路上闻于野又去路过的蛋糕店给颜薇亦选了点甜品,颜薇亦胃不舒服,只吃了一块雪媚娘。
回到家以后她洗了个澡直接回房睡了,半夜的时候被疼醒,胃部的灼热感一点没少反而愈发强烈。
她挣扎着坐起来喝了杯水,入口微凉,让她的胃迎来一阵痉挛。
她的手一抖,玻璃杯顺着被子滚落,啪的一声落在地砖上碎的四分五裂。
这一声也惊醒了楼上的闻于野,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从楼上跑了下来。
“咚咚咚”的扣门声响起,接着就是闻于野低沉急促的嗓音:“唯一,发生什么事了?”
颜薇亦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门没锁……”
听到回应的闻于野稍稍松了一口气推门进来,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颜薇亦靠在床头,手捂着腹部,一副难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