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玥知道不应该以貌取人。
但是、
这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那嘴角的谄笑跟藏不住似的。
她额头不由得滑下三根黑线。
唐子振是最后一个到的。
脸色有些黑，尤其是看到唐菀玥坐在了本一直是他坐的座位时，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唐菀玥面上挂上了一丝假笑：“可总算等来了唐总这个大忙人啊，别站着，快来坐！”
“你怎么来了？”
唐菀玥闻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笑道：“怎么，我自己的公司我不能来？”
唐子振脸色有一瞬间的发白。
半晌，他语气阴阳怪调地应了一句：“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这话说的，就好像唐菀玥是客人一样。
她只是嘴角挂着笑意地点了点头。
会议开始，唐菀玥只是翘着二郎腿时不时晃一下，眉宇间漫不经心，也没说话，那表情闲适的好像在自己家喝茶一样。
众股东看不明白了，纷纷互相对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子振从一开始的从容镇定到后来越来越不耐，最后直接皱眉问唐菀玥：“你这么紧急召开这场股东会，到底有没有事，大家都很忙。”
唐菀玥眼皮懒懒一掀，拄着下巴，眸底划过一抹精光，嘴角挑起一抹笑，玩味地问：“看来各位是都没什么想说的？”
“......”
“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菀玥忽地朝唐子振投去不耐的一眼：“急什么？”说着，又环视一眼四周：“这是我给你们机会坦白，如果事情是从我这里揭出来的，后果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翻过去的。”
众位股东心里集体打了一个咯噔，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体投向唐子振，询问的意味不言而喻。
唐菀玥淡淡望过去。
唐子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看我干什么？她问你们，有没有什么事要坦白？！”
一个股东率先反应过来，矢口否认：“小唐总在说什么，咱们怎么听不懂，什么事啊？”
唐菀玥眉梢挑了挑。
这可就是刚才喊她唐总的那个大肚腩吗？
这会子又加了个前缀，挺会做人。
“是呢，小唐总到底叫我们来做什么呐，一头雾水啊。”
“真是的，不会就是请我们来喝白开水的吧？”
“......”
唐菀玥轻啧了一声，“那行，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
话落，她猛地拍了拍手。
门被推开，一众视线看过去。
只见几个衣着不同的人走了进来。
有西装革履、有法政人员、还有公安人员？
？？？
唐子振只觉着莫名其妙：“你找这些人来做什么？”
他脑海忽然闪过一些片段，脸色忽然变的灰白，他猛地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里的不安。
不可能。
那些事他都做的很隐秘，都是通过私有渠道进行的，而且销毁了一切相关记录，不可能被发现。
对，不可能！
唐菀玥转身从包里先掏出一份文件，缓缓推到唐子振面前，笑意盈盈：“唐总，签个字。”
唐子振只看着文件，没打开，就知道这份文件的具体内容。
握着笔的手有些发僵。
可是转念一想。
所谓的唐氏集团现在只是一个空壳。
就算在他手里，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这么想，他心里就好受多了，连带着签字的手，都顺畅了不少。
但是他这么想。
一众股东可不这么想了。
要知道，那些秘密交易的掌控权全都握在了唐子振的手里，而且具体情况他们并不了解，唐子振签字了，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们呢？！
股东们集体心慌了。
唐菀玥将众人的眼色尽收眼底，眸底有些凉，轻勾的唇角也渐渐平了下来。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琉晶的台面，清脆的响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膜上。
好似时间的沙漏，漏下的每一滴沙，都是生命的倒数。
文件签完，唐子振就想离开，被唐菀玥叫住了。
“怎么，我已经不是唐氏股东了，我还有资格坐这里？”
唐子振讥讽地看着唐菀玥。
“确实没资格，但是接下来的事，跟你有关，你得听听。”
唐菀玥声线没什么起伏，淡漠道。
“你！”
唐子振气急，刚想坐下。
结果门外唐菀玥带来的小助理走了进来，手里搬着个登子，规规矩矩放到唐子振后面，礼数做到了十成十：“您请坐。”
唐子振气得脸色铁青，他本想不顾一切直接走人，但是转眼一看门口站着的两个黑衣人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屈辱地坐了下去。
唐菀玥又转身从包里掏出一沓子纸张。
都已经规整地订好了。
她将文件递给小助理，淡淡道：“读出来。”
她望着下面众位股东面面相觑的表情，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浑身突然散发出摄人的低气压，会议室气氛顿时如坠冰窖。
只能听见小助理字正腔圆的声音。
“驻地工程初期投入5个亿。”
“兴修水电、更换设备3个亿。”
“各项奖金、研究经费支出5个亿。”
......
“目前唐氏集团可周转金额不足500万。”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偶尔起伏的心跳声和喘气声。
唐菀玥左瞧瞧，右看看，欣赏着众人面色巨变的精彩表演，最后将目光落在面如土色的唐子振身上，语气带着些凉薄的玩味：“解释一下吧，唐、总。”
“设备两个月一更新，公司是吞设备的？”
“什么样的研究支出这么多，据我所了解，唐氏所有出产的商品都是依附于舒家的生产链。”
“至于奖金，您可真够大方的，恐怕您一年正常工资都达不到这些吧。”
唐子振一时间被震懵了。
确实。
他没想到唐菀玥居然真的有这些东西。
怎么会？！
他处理的很谨慎，不会有备份的！
可是知道这些的，除了他，还有......
想着，他将目光落在众股东身上，眼睛里带着被人出卖的愤怒。
众股东：“......”
不是，你看着我们干什么，我们也很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