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一直是阴着的,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扑簌簌地下去了雪,给房舍屋瓦都覆盖上了一层晶莹的白。本来是略显荒芜落寞的何家后院,此时被覆盖上一层晶莹柔白的雪,连带外面那冬日的枯树上都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平添了几分雪白的生机。
念莜从窗子里往外看,却见几个小丫鬟们正在那里扫雪呢,偶尔间还用手攥出一个雪球来在那里嬉戏。因前几日遭受了那般惊吓,冯嬷嬷明白手底下的小丫鬟们也受惊不小,所以如今也不拘着她们。好不容易下这一场雪,任凭她们玩耍去吧。
念莜看了半响后,不免心里有些羡慕,想着做这何家的何念莜,倒是不如当个小丫鬟子,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倒也自在,省的诸般事情牵肠挂肚,不知道平添多少心事。
这几日何家的大难算是熬过去了,只是念锦却没个音信,如今念莜自然是和父亲都想办法救念锦。只是听说念锦这事儿,根本说不清道不明的,又牵扯到谋害皇家血脉,怕是不能轻易出来。
念莜父亲想尽了办法,四处打听,可是别人一听起这事儿,顿时一脸为难,只说其他事儿都好办,唯独这件,实在是不敢过问。
没办法,后来念莜只好去想办法求见了十四公主。
十四公主如今正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呢。
“我求了母妃,可是母妃说如今这事儿她也没法开口,后来我又去求三哥哥,可是三哥哥说他绝对不会插手此事,我如今也是没奈何呢”
她虽然是胡贵妃自小娇养的,可是终究不是胡贵妃肚子里出来的,她自己亲生母亲早就没了的,是以平日里看着娇生惯养,其实到了关键时候,并不敢恣意妄为。
念莜父亲再想其他办法时,却发现根本无路可走。
燕京城里的人家,一个个都眼光毒辣得很,知道何家虽然逃过一劫,可是终究有个出了事儿的儿子,以后前途怕是渺茫了。别说富贵人家都是势力的,就是有心帮他们,也得考虑下自身安危。
是以如今何家在燕京城里,算是被人躲着走的,哪个也不敢上们。
于是老祖宗房里冷清了下来,大夫人镇日里在房中长吁短叹,就连家里的二太太都消停下来,一天到晚不出门,更不爱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赵凝梅却过来了,脸色犹如霜打得茄子一般,也不吭声,走进了房中。
将大髦随时给了旁边的丫鬟,她也顾不上刘海间的一点细碎雪花,关切而担忧地望着念莜。
念莜从她目光中读到了一点怜悯,心中知道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便笑了下道:
“嫂嫂,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念莜,你还小呢,才貌双全,在咱燕京城都是人人称赞的,以后不愁没什么好亲事。那个定国公府家的二公子,也就罢了。”
念莜一听这话,就知道必然是那边的婚事不成了。
想想也是,人家是来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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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花的,可不是雪中送炭的,以前人家愿意娶何家的女儿,现在却未必了。
这也是世态炎凉人之常情,倒是没什么可怨的。
她当下越发笑了:“嫂嫂,看你担忧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念锦出了什么事儿呢。定国公府要退婚,那就让他们退就是了。他们之前下的那些聘礼,尽数送回去,还有婚事,也得退回去,还请三嫂帮着在老祖宗面前提一提这事儿,毕竟婚事的事还得经老祖宗的手呢。”
赵凝梅见她竟然如此淡定,开始的时候以为她是故作平静,后来看她眉眼间那淡然,倒不像是假装的,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这定国公府家,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实在是势利小人之家,这样的亲事,不结也罢。”
念莜也点头道:“可不是么,我也这么想,如此一来,算是看清楚了他们家。”
当下念莜没什么异议,于是这退婚一事自然便开始办了,聘礼尽数给人家退回去,还有婚书,请了媒人和宗族中人,都各自拿回去了,从此后这门婚事算是取消了。
老祖宗知道这事,自然是哭得眼泪都要干了,搂着念莜道:
“家里统共养了三个女孩儿,一个个如花似玉的,谁知道如今在这婚事上却如此地蹉跎,念慧出了那事,你又被人退婚,以后可怎么办呢”
念悦也特地从婆家回来了。其实因为何家出事,她在公婆妯娌面前也是没脸,如今见念莜又遇到这种事,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着念莜大哭了一声:“我可怜的念莜,以后可怎么办呢”
念莜倒是不在意的,反倒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这也没什么,总归会过去的。”
当晚念悦没走,睡在了念莜房中,陪着念莜说了一宿的话。
姐妹二人说了许多事,说到了婚事,也说到了以后,念悦提到如今自己在婆家的处境,也是叹息连连。
第二日,念悦赶紧回婆家去了,念莜正想着该怎么设法去打听念锦的事儿,谁知道赵凝梅来了,却是说有客人求见。
念悦见是赵凝梅亲自来说,就知道这人身份必然不一般。
果然一问,竟然是定国公府家的二公子。
她不免一个笑:“他来做什么,婚都已经退了,从此后说再无瓜葛,见和不见又真么样嫂嫂也是糊涂了,这样的事儿也来说与我。”
赵凝梅也是被说的脸红,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我也这么说的,谁知道他却执意不肯走,非说要见你一面,要和你说清楚他心里的话。”
念悦更加觉得好笑了,她其实和这个二公子只见过几次面,每次见到只觉得这位二公子木木的,仿佛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她便觉得这人是个老实可靠的。
如今定国公府家要退亲,未必是这位二公子心里愿意的,可是既然婚事都已经退了,婚书上他也按了手印,如今却又跑来找自己,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