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审问’宁漠的人是个处长，别人都叫他孙处长。
宁漠被带回来的第一天，并没有立刻被审问，而是过了几个小时才开始审问。
“宁漠，宁氏和阮氏有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宁漠淡淡地说，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他们。
“呵，合作关系？那为什么阮老爷子给你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千万别跟我说，是转错了。”
宁漠淡定地说，“的确不是转错了。老爷子和我的爷爷差不多，老爷子心疼我创业不容易，主动贴补了点。”
“点？这只是一点？”孙处长把照片丢到他面前，“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一笔钱。”
“我觉得奇怪，也曾问过老爷子。老爷子承认了。”
“就这样？他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别的事情么？”“
“没有。”
“我不信！”孙处长深深地看着他，一副今天一定要找出他破绽的样子。
宁漠却冷静极了，甚至让人给他倒了杯水。
“你当然说没有，就算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也是藏着掖着的。”
宁漠端着纸杯喝水，动作优雅，仿佛他不是在喝白水，而是在品酒一样。
见他这么淡定从容，孙处长反而激动了。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喝水也不能不回答问题。”
“懒得解释。”
一旁的记录员都放下笔，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漠。
什么叫懒得解释？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横！
孙处长却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呵，也是，你宁总什么时候跟人解释过。不过，这次的事情你说也说不清的。你和阮老爷子的金钱往来，还有宁氏和阮氏的那些书面文件，都足以让我们定你的罪。”
“是么。”宁漠抬眼看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孙处长莫名地心慌了，“你干什么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的！”
宁漠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扔了纸杯。
“我见过你，你跟苏家的关系很好。”
孙处长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又让记录员等人先出去。
等屋里没人了，孙处长才恶狠狠地看着宁漠。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苏家什么关系，跟今天的事情无关。”
“无关么。”宁漠沉吟片刻，“苏威廉的订婚宴你出席了。”
孙处长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那又怎么样？我跟他们家的确是有点沾亲带故……”
“只是有点么。只是一点关系，你用得着为了他们特意把我抓来么。”
宁漠每说一个字，孙处长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几分。
“我跟苏家的关系的确很好，但是我还不至于为了他们把你绑到这里来。”孙处长欲盖弥彰地背过身去，“真正想把你绑在这里的是别人。”
“是么。”
宁漠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孙处长接到一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毕恭毕敬地说了两句。
挂了电话之后，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宁漠。
像是得意，又像是害怕。
“你不肯跟我说实话就算了，有的是人让你说实话。”
孙处长出去没多久，就有人进来送饭菜。
市政大楼厨师的手艺跟陈锦的不能比，宁漠只喝了半碗粥，保证腹中有充足的营养和能量。
没多久，一个人进来了。
宁漠冷眼看着曹市长，曹市长却笑眯眯地回望他的眼神。
“宁总，我来看看他们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故意刁难你。”
孙处长心想，这里还不好，那得什么地方才好？
这里已经是市政大楼最大的会议室，全都留给宁漠一个人使用。
宁漠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没有。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你才刚来没多久，怎么就想着走了。”曹市长问孙处长，“是不是你怠慢宁总了。”
“不是不是！”孙处长忙说。
“你先出去吧。”曹市长摆摆手，孙处长哪敢废话，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曹市长轻车熟路地关了录影机，走到宁漠对面坐下。
“宁总，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公众，你就是阮寒城。”曹市长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在讨论中午吃什么一样轻松简单。
宁漠不为所动，“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向公众汇报。”
“你现在已经是白城名人了。不做交代真的说不过去。尤其是阮氏，利用你的事情博得了多少关注，难道你不该站出来说明么？”
“以后会。但不是现在。”宁漠冷冰冰地说。
曹市长也不逼迫他，只是笑笑，“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无话可说。”
曹市长起身要走，宁漠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我还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待到我认为你可以走的时候。”曹市长满心算计，想方设法让宁漠先开口求他。
谁知宁漠一言不发，直到他离开了也一言不发。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曹市长皱眉，交代孙处长审问宁漠的时候也要小心他的情绪。
“曹市长，你把我抓来，就是为了逼我承认我是阮寒城么。”宁漠慵懒地说。
曹市长笑了，“当然不是。其实你是宁漠还是阮寒城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你自己开了宁氏，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多一个公司就代表政府可以多收到一笔税款，他简直不要太开心。
“那你要干什么。不如你开门见山地说，我也好爽快答应。”
“你会答应么？”
宁漠似乎有些嫌弃他这么婆婆妈妈，正要拒绝，曹市长忽然说：“阮老爷子留给你的那座山在哪。”
“……”
宁漠不语，曹市长脸色立刻有些难看起来。
“你不是问我么，现在我说了，你又不说话了，你是打算反悔么。”
“不。”
“那好，我想要那座山。”
一开口就是一座山，他也不怕自己的胃口被撑死。
宁漠不说话，曹市长看了他一会儿，笑了。
“你可以继续沉默，也可以仔细想想。这座山不是给我的，是给政府的，你不想捐，那就算了。”
说完，曹市长便走了，走到门口时说：“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但是外面的人就没你这么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