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友说完之后，警察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来。
“现在我们对你的证词持保留意见，也许人根本不是你杀的。不管你出于什么动机来‘自首’，一旦最后查出来凶手不是你，你要你的行为负责任。”
方知友没好气地拍桌子，“还要我说多少遍！就是我！”
“等你说实话为止。如果是你干的，你得告诉我们杀人的凶器是什么。”
“……”
方知友不说话，默默低下头，只在警察关门时抬了一下头，但很快又低下去。
“看来有人急着推他出来顶罪，却忘了跟他串供。”简凌烟收回视线，“陈警长，让你的人继续顺着凶器盘问他，他很快就会暴露的。”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陈警长怀疑地看着她，“你们查到什么？”
“刘六六是被人注射了大量试剂死的，具体是什么试剂还在分析，但是他死前注射的是营养剂。”
陈警长立刻察觉到不对，“福利院每年都有组织体检，刘六六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根本不需要注射营养剂。”
简凌烟点头。
陈警长很兴奋，“好！我会让人顺着这点往下查。简小姐，如果你还知道什么线索，请你一定要先告诉我。现在公众对这件事非常关心，三五不时就有记者来报道，警局的压力非常大。”
“嗯。”
得了简凌烟的保证，陈警长信心十足，让潘医生把火化的事情先放一放。
潘医生在警局门口等简凌烟，一看到她就迫不及待地挥手。
“小师妹，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陈警长改口啊？他之前还不让我分解尸体，现在又说有必要的话就动刀。”
“他自己察觉到不对劲了。”
潘医生摩拳擦掌，他一遇到难办的案子就兴奋，感觉自己这个法医大有用处。
“小师妹，下次我解剖尸体你也来吧。”
简凌烟想了想，“再说吧。”
……
“去了趟警局，怎么多了个师哥。”宁漠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专心做实验的人说。
简凌烟摆弄着显微镜，头也不抬地说：“他非要叫。”
“那你就任由他叫？”
“他是沈老师的学生，爱叫就叫吧。”简凌烟停了两秒，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显微镜上移开，看向宁漠：“这你也要吃醋？”
“那还不至于。”宁漠收回目光，转头看墙上的标本。
简凌烟轻笑一声，被宁漠听到了。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好，那我就跟陈警长说，把这个法医调到分局去。”
“你敢。”
简凌烟笃定地看着他，已经吃定他不会这么做。
宁漠在她面前憋笑从来都憋不住。
“都说了我没那么小气。”
当然了，他不免稍微用了点手腕，查到潘医生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正在国外进修，因此他没把潘医生放在心上，只想逗逗简凌烟而已。
简凌烟已经对着显微镜看了一个早上，还是看不到她想看的画面，有些沮丧地推开显微镜。
“陈警长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这方知友是块硬骨头，很难啃得动。”宁漠冷笑，“不过才两天，看看他对姚观栖的忠诚能坚持几天。”
简凌烟耸了耸肩，“这几天姚观栖在干什么。”
“发动媒体，给他请律师。”
不出意外的话，姚观栖应该会用精神病作为借口给开罪。
宁漠说得简略，这几天姚观栖找了好几家媒体大肆报道方知友这么多年做过的‘善事’，并且极力主张当时他是受人挑衅才会杀人，把脏水一股脑地往被害人身上泼。
不仅如此，姚观栖还让媒体们发文逼迫警察先把被害人的遗体给火化了，让死者安息。
警局那边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陈警长现在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姚观栖暗中派人奔走了几天，舆论的势头很猛，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连律师都准备好了，警局那边却迟迟不提起诉讼。
他派人打听，竟然是因为没有找到凶器而不给方知友定罪。他这才暗自后悔，当时急着把方知友推出去，没有和他串好供，现在让他怎么凭空变出凶器来。
如果真要说出真正的凶器，那不是把他们做的事情都暴露了。
这种情况下，姚观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白城多逗留几日，打算随机应变。
但他也没闲着，在白城的这段时间，也到处拜访白城名流。
不过没有几个人肯见他，只有简凌轩答应了他的邀约。
为了表示对简凌轩的重视，姚观栖特意让人在白城最好的酒店定了位子。
简凌轩到时，姚观栖正在泡茶。
“简总，你来了，快来，我刚泡好的茶。”姚观栖似乎一点都没被方知友的事情影响了心情，笑眯眯地对简凌轩招手。
简凌轩在他对面坐下，接过姚观栖递给他的茶，闻了一下，笑道：“好茶。不过白城好想没买这种茶吧？”
“是我带来的。”姚观栖乐呵呵地说，“我就爱喝这种茶，所以去哪儿都带着。”
“姚总也真有闲情逸致，要是我，肯定没法静下心坐在这里泡茶喝。”简凌轩嘴角挂着笑，笑意却不进眼底。
姚观栖假装没听出他话里有意无意地奚落，“我泡茶就是为了喝茶，没那么多讲究。什么静不静心的，都不影响我喝茶。”
“说得也是。”
姚观栖对简凌轩很热情，席间不断感叹，“现在整个白城唯一不会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大概只有简总您了。”
“应该没那么糟糕。”简凌轩说，“前几天我都在出差，刚刚听说方特助的事情。手下做出这种事情，姚总一定很痛心吧。”
“是啊。我一直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没想到……哎。我那天去警局还见到你妹妹了，她好像也为这件事出了不少力。”
简凌轩笑容一僵，他根本不知道简凌烟也掺和了这件事。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宁漠把她拉进这件事的。
“小烟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喜欢仗义执言。只要是她认为正义的事情一定会做，姚总多担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