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砚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让陆清澜收回了思绪，她慢慢站起身，斟酌片刻后，她慢慢道：“殿下一直用药，可也只是延缓毒性的入侵，殿下的腿，便是断悠毒的后果。”
“以我的医术，恐怕也难解，眼下能做得只是延缓毒性的继续入侵罢了，或许……”
陆清澜的话里有着迟疑，她看了一眼程知砚，见他深邃如渊的眸底闪烁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光时，她暗自咬牙道：“或许……我能让殿下重新站起来。”
听得此话，程知砚心中猛然一击，他的眸底有些许诧异，如果能够重新站起来，那必定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他看了无数大夫，没有任何人敢直言能治好他的腿，程知砚对她的打量更甚一层。
断悠毒，不是谁都能诊断出来，还能说他的腿是因为断愁毒，陆清澜的医术，恐怕不是她口中所说的略通一二。
陆清澜见他不说话，笑了笑，“是清澜唐突了，清澜只是有此一说。”
程知砚见她这般，同样笑了笑，“并非信不过，只是郡主的医术，令我有些意外。”
“替我看病的大夫无数，却几乎没有人能够光凭诊脉便能说出我身上的毒，更别提有信心能治好我的腿。”
“倘若郡主真能治好我的腿，我必定有重谢。”
在话出来的时候，陆清澜已经做好了他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会答应下来，对他的用人不疑态度更钦佩了些。
换做自己，恐怕不会这般轻易让人接近。
陆清澜斟酌后道：“可否看看殿下的腿？”
“有何不可。”程知砚卷起裤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大概是因为久坐的缘故，略显有些孱弱。
陆清澜伸向他的腿，按捺之下，却心中一惊。程知砚的腿虽废了，可并没有肌肉萎缩之态，甚至还隐隐有肌肉。
这是何等的意志，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程知砚，果然是个狠角色。
她收起这些心思，细细在几处穴位，部位检查一番，心中隐隐有了答案，随后她收起手，放下裤腿对着程知砚道：“殿下的情况，我大概知道。”
“只是清澜现今不敢妄言，待我回去后细查医书，再与殿下商量治疗之法。”
程知砚听她话里有几分把握，原本早已平静无澜的心，却泛起了些许的期许。
他对着陆清澜点点头，幽深的眸底添着几分的柔和，细看之下，还带着几分的温柔绻慻，“如此，便有劳郡主了。”
只可惜陆清澜心中想着如何治疗他腿的事情，并未关注到这些，各自道别之后，陆清澜匆匆回到侯府，一头扎进了书房。
她从一个尘封已久的柜子中取出一摞医书，在烛火的照应下，时不时提笔在纸上写下东西，一时眉头紧皱，一时深思忧虑，停笔许久。
冷月侯在一旁，见烛火几乎要燃尽，陆清澜一双眼熬得通红，心中有些不忍。
“郡主，已是三更，该睡下了。”冷月端给她一碗牛乳。
陆清澜这才惊觉原来天色已晚，看着手上记下的笔录，心中已经豁然开朗。
程知砚的腿，她大概知道怎么治疗，也有信心，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可至于他体内的断悠毒，尚且需要再花些力气，她并没有把握真能做到。
一旦要帮他治疗，总少不了要多打交道，日后他们的关系，只怕会越绑越紧，这对于侯府来说，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