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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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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慕容桑不是硬碰硬,是请教:“你凭什么凶我?”

    我是有哪里做错了吗?

    王大力没说话。

    慕容桑便又急了:“你觉得你现在说话和平时一样吗?你记得你给我发过一条微信吗?你说你功成身退啦啦啦!那才是你,那才是我们的开心果王大力。”

    王大力的手又要从口袋里掏出来。

    慕容桑戒备:“你要干什么?”

    王大力顿住。

    慕容桑悄悄后退了半步:“你……别乱来。”

    王大力掏出来一串钥匙,指了指小卖部的里屋。

    那是他的房间。

    慕容桑脸直发烫。一来,她太神经质了,这般草木皆兵哪里是她的做派?二来,王大力要进房间,那她是进,还是不进?那扇门一开,无论里面是金碧辉煌,还是家徒四壁,都是他私人的领地。

    王大力进屋,将行李袋随手撂在了门口。

    他脱掉冲锋衣,扔在行李袋上:“今天做不了开心果,我累了。”

    慕容桑将这个七平米的房间一眼看到底。一切都是简易的,床简易到只有床垫,衣柜简易到是无纺布的材质,桌子简易到是由两只木箱拼凑,至于木箱里装的是什么,也像一个谜。

    “不进来?”王大力问道。

    慕容桑摸不准他语气中的指向性,张了张嘴,没说话。

    王大力换了种说法:“进来。”

    慕容桑一抬脚,王大力又一摆手:“帮我把那个‘马上回来’的牌子挂窗口上。”

    敬业!慕容桑不得不这样评价王大力。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这边跟走钢丝似的,他那边还心心念念着小卖部的客人。

    终于,慕容桑小心翼翼地迈进了王大力的房间。

    木地板有年头了,越提着气踩上去,那咯吱咯吱的尾音便拉得越长。王大力坐在床垫上,一指木箱:“坐。”

    “你让我坐箱子上?”

    “不然?”

    慕容桑后知后觉:这个房间里连一把椅子都没有,能坐的地方除了木箱,只有床垫。而相较于木箱,床垫更是她万万碰不得的。

    二人坐了个斜对面。

    得益于地利,她难得对王大力居高临下。

    开场白是个难题,对二人而言,都是。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二人双双在心中复盘。先是她知道他从游乐园辞职了,后来她致电他,问能不能去探班,他说不能,再后来他说今晚回来,问她要不要见面,以及在哪里见面……

    过程是一目了然的。

    但二人都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要见面?

    这无缘无故地,定不了性,便找不到开场白。

    最后,还是慕容桑更豁得出去:“你身上好香。”

    王大力在冲锋衣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除了不“好好说话”之外,这也是他和此前判若两人的地方,他不热衷于花里胡哨了吗?他不怕冷了吗?

    “拍戏的时候沾到的。”

    “拍什么戏?”

    “偶像剧。”

    “怎么沾到的?”

    王大力的目光这才对准慕容桑:“我都说了偶像剧,你说怎么沾到的?”

    慕容桑没有因为这个反问句打退堂鼓:“你一个群演,做背景板也要这么……这么投入?”

    间隔了三秒钟,王大力只说了一个字:“对。”

    他没说,他不是一个群演了。他也没说,我香不香、投不投入,关你什么事?他只用一个“对”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时,小卖部有客人来,对着“马上回来”的牌子仍催命一样地敲窗户:“有人吗?大力!王大力!”

    敲得人心慌慌。

    看王大力一动不动,慕容桑起身:“我去……”

    “来买酒的。”

    “好。”

    王大力伸了一条腿,挡住慕容桑的去路:“少喝一顿对他有好处。”

    也就是说,我们聊我们的,别管他。

    慕容桑坐回去,又挑了第二个头:“还会回游乐园吗?你说过你有梦想,也有野心,虽然你的梦想是做一个好演员,但你的野心是让游乐园起死回生。”

    “不会了。”

    “不会有野心,还是不会回去了?”

    “不会回去了。”王大力起身,去小卖部拿了两瓶汽水回来,丢一瓶给慕容桑。

    慕容桑拿在手里静置,来到第三回合:“乔思思也辞职了。”

    王大力拧开瓶盖,换给慕容桑:“她发消息给我,说在停车场,她看到你的车了,所以,你也看到她的车了?”

    “嗯。”慕容桑话锋一转,“你回她了?”

    “没。”

    “你只回我了?”

    王大力拧开这一瓶的瓶盖,汽水喷出来。

    二人僵住,空气中只剩气泡一颗颗炸裂的声响。

    慕容桑小声道:“你忘了你是扔给我的?”

    “忘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打开?”

    “我以为你打不开,上次的纸皮核桃……”王大力话说到一半,不了了之。

    总之,由慕容桑发起的几轮对话,像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一轮能聊到宾主尽欢。当然,这要归咎于王大力的惜字如金。汽水一下肚,慕容桑忍不了了。她混淆了胀气和受气,处于爆发的边缘,她身为慕容家大小姐的优越感被噌噌地激发了出来,心说你算老几?我上赶着跑你这儿受气来了?我不管你算老几,我不奉陪了……

    教养是个好东西。

    慕容桑只是起身:“我回去了。”

    王大力的腿还是挡住着去路,但迈是迈得过去的。

    慕容桑没迈,(貌似)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等着他放行。但说白了,不就是不想走吗?只要你不放行,就不是我不想走。下一秒,王大力收回了腿。这……就不能不走了。

    再下一秒,当慕容桑经过王大力的面前,他拉住了她的手。

    两只手不分伯仲的凉。

    这要是换了别人,都难免一激灵。比如曾和慕容桑手牵手的盛家晔。也比如拍戏时对王大力揩油的某个女演员。

    他们彼此就还好,不存在谁“嫌弃”谁的问题,没有生理上的措手不及,便只剩下心理上一点一点地升温。

    此外,王大力手上有残留的汽水,糖分提供了粘度。

    “你还和他在一起?”这是王大力今晚发起的第一个话题。

    这个他,自然是指盛家晔。

    慕容桑默认。

    王大力坐在床垫上,仰视慕容桑:“他哪里好?”

    这个问题,慕容桑会。

    如果是在课堂上,她要抢答的:“他哪里都好,外表、能力,还有最关键的,缘分。”

    “外表和能力我不评价,缘分怎么说?”

    “我和他在鬼屋一拍即合,后来,相亲对象又正好是他。”

    “首先,这种事通常会用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来形容,而不是一拍即合。其次,你说相亲对象正好是他,不如说正好有人安排了你们的相亲,因为他作为相亲对象,没有发言权。”王大力调整了一下和慕容桑交握的手,是紧了松,松了紧的一个过程,不会弄痛她,也让她抽不走,“最后,不管是在鬼屋,还是你和他相亲,我都在场,那这个缘分要不要也算我一份?”

    慕容桑恍如隔世。

    的确。

    她和盛家晔第一次见面,在鬼屋,王大力也在,扑倒在她面前,抓住了她的脚踝。在她和盛家晔相亲的画廊,王大力也在,作为一个群演,顶着鸡窝头,身穿一件补丁盖补丁的大棉袄。

    还有她和盛家晔第二次见面,跨年夜,王大力和他们身处摩天轮的同一个轿厢,眉飞色舞……

    更还有马赛鱼汤和纸皮核桃。

    真是哪哪都有他。

    但眼前这个他,明明是他,又再不像他。

    慕容桑回神,反驳不了王大力,不得不反问:“那你说,他哪里不好?”

    “他对你不够专一。”

    “我没必要翻他的旧账。”

    “旧账?你管他和你妹妹的事叫旧账?”

    “他和我妹妹没事。”

    王大力手上一收:“你会不会太大度了?”

    慕容桑轻轻嘶了一声:“看怎么比。”

    说白了,比起慕容家的未来,比起父母的心血和妹妹的人生,她慕容桑眼睛里揉一揉砂子算得了什么?小事一桩。

    终于,王大力松手:“好。”

    慕容桑甘拜下风——论把天聊死的技能,她以为她是行家了,但他王大力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诸如对、是、不是、有、没有、好……一剑封喉。

    慕容桑没有回头路,房间又小,她步子再小,两步也到了门口,不能再拖了:“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误会什么?”

    “你不想我和他在一起,你想我和你在一起。”

    一时间,二人做着一样的小动作——悄无声息地将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去感受掌心里的粘度。良久,二人同时开口。

    王大力:“的确是你误会了。”

    慕容桑:“不可能的。”

    很好,二人说的话虽然不一样,但意思是一样的。

    意思是我和你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慕容桑离开的时候,那个来买酒的中年男子还堵在门口。

    那人已经吹空了一只酒瓶,已经醉醺醺的了,对慕容桑出言不逊,问她王大力人呢,俩人关起门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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