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知道？”
李奶奶既然是燕城李家的主母，当年从孤儿院领养李清雅，她该知根知底才是。
“舒瑶，李奶奶这些年在外过的很不好，现在先不要问。”
这点舒瑶当然知道，要是过的好，李奶奶何必在剧组捡破烂去换钱。
“先不要问好不好？”
沈淮远知道舒瑶想知道什么，他知道李奶奶的存在对舒瑶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舒瑶能知道她父亲舒博安的婚外亲，知道舒沐柔是从何而来的种种。
邺城所谓的舒氏豪门内斗，真假千金，李奶奶在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人在，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舒瑶看着李昭然可爱天真的双眼，点点头，“好。”
“舒瑶，快进去吧，他们都在等你。”沈淮远拉起还在原地发呆的舒瑶。
李昭然也上前，小手抓住舒瑶，“姐姐快进来。”
温晚跟在了他们身后，逐步走进了舒氏宅院的大厅内。
还未真正走进去，舒瑶就难得的听到了舒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的说话。
仿佛跟对面的李奶奶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
他们当年的老同学，后来二人各自安家，天各一方，如今再见已是沧海桑田。
“爷爷。”舒瑶走进来，对着舒老爷子微微颔首。
舒老爷子本来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忙介绍道，“瑶瑶，快喊奶奶。”
“奶奶。”
舒瑶顺着舒老爷子的话，对着坐在位置上的李奶奶正要低下头微微行礼。
李奶奶却慌张的起身，因为起的匆忙，跌跌撞撞的险些要自己摔。
“奶奶，小心！”沈淮远上前搀扶。
李奶奶踉跄着来到了舒瑶的面前，忙拉住舒瑶，“舒小姐，不用不用。”
这是要干什么？
沈淮远诧异，看向舒瑶，无声的询问这闹的是哪一出。
李奶奶连声说话，双目看着舒瑶满是感激。
这欢喜尊重，真切的感恩怕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老舒，要不是你的孙女，我啊我这辈子恐怕都回不来咯。”李奶奶正色道。
要不是遇见舒瑶，李奶奶想可能这辈子都会老死在异国他乡。
李奶奶前半生算得上是顺顺利利，她爱的人也爱她，她也得以美满的度过。
子孙满堂，家财万贯——
她本该什么都有的，只可惜后半生迷信，又听信谗言害苦了自家人。
李奶奶都以为后半辈子就这样凄凉落魄的过了，没想过还有机会能够回来C国。
“这话什么说？”舒老爷子意外的问道。
李奶奶感激的盯着舒瑶，激动的说，“这说来话长，但都多亏了舒小姐。”
这话舒老爷子听不得，他跟李奶奶是老同学了。
换个道理来说，现在李家这样子，舒老爷子都不怕让李奶奶认舒瑶作半个孙女。
“什么舒小姐，那么客气的，瑶瑶——”
“喊奶奶。”
舒瑶顺着舒老爷子的意思，微微颔首，李奶奶恭顺道，“奶奶。”
看来舒瑶没有他们说过关乎自己的事情，李奶奶便自己解释起来龙去脉。
“使不得，使不得，要不是舒小姐处处照拂，收留我婆孙两。”
她将初遇到被收留在曼斯顿庄园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
“哪儿还有机会才再回来，哪里还会有机会再遇见淮远呢？”
舒老爷子听的精神一震，内心是又惊又喜。
在外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孙女，舒老爷子是陌生又新奇。
一面觉得舒瑶长大了可以在外独当一面，一面又当心舒瑶过分独立总搅入漩涡。
“不声不响的，倒是有本事。”沈淮远依然没个正行，揶揄道。
温晚忙拉了拉沈淮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耍贫。
“瑶瑶，这些你怎么都没跟爷爷说过？”舒老爷子再次看向舒瑶，百感交集。
孙女长大了。
在舒老爷子看不到的地方，长得快要让舒老爷子认不得了。
舒瑶一怔，难得有些不自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
“我当初也不知道李奶奶的身份，不过是看不过眼帮忙。”
李奶奶欣慰的笑着，又道，“这孩子心善，跟一样。”
说起已故的舒博安，舒老爷子唇边的笑意僵住，嘴唇张了张到底什么都说。
“这……”李奶奶发现舒老爷子情绪不对。
瞧瞧她这记性！
怎么给忘了，沈淮远还告诉过她，李清雅跟前任家主坠亡。
舒老爷子不想扫兴，便要开口。
哪里想舒瑶比舒老爷子开口的更快，还以为是李奶奶不知道的缘故。
“奶奶，我的爸爸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舒瑶声音无波无澜，像是不在乎。
但温晚注意到了舒瑶在竭力克制的手，她的手垂落在两侧是僵硬的。
舒瑶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是身后这一次没有人在了。
她没有人能够依靠。
“瑶、瑶瑶，奶奶错了，奶奶忘了不该提起的。”李奶奶还以为是提了伤心。
但是舒瑶不是伤心，她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的事实。
李清雅到底是个什么人——
舒博安那么爱她们，为什么后来又跟李清雅有了舒沐柔，这一切她都想知道。
本来舒瑶可以暂时不提起，但李奶奶无意中又掀开了她的伤口！
“奶奶，李清雅她——”舒瑶刚开口。
果然。
舒瑶果然还是不死心，她还是想知道，还是想牵涉到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去。
舒老爷子脸色一变，极其严厉的开口呵住了，“舒瑶，先回房去。”
“爷爷！”
“回去——！”
一旁的李昭然都被勃然大怒的舒老爷子给吓坏了，她吓得紧紧躲在温晚身后。
“别怕。”温晚蹲下来，抱紧了李昭然。
李奶奶也皱起了眉头，忙拉住舒老爷子，“有话说话，你这是要干什么？”
“回不回去，你是要气死我吗？！”
眼看舒瑶还是一动不动，舒老爷子气的用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
“老爷老爷，别气，哎呀大小姐您就——”一直在旁伺候的徐妈大惊。
她连忙给舒瑶使眼色。
难道上次给舒瑶说的，舒瑶都忘了么，舒瑶该顾及一下舒老爷子的身体啊。
舒老爷子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着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李奶奶不明所以然，“老舒，你干什么啊！”
“好，我走。”
见到舒老爷子这样，舒瑶抿了抿唇，垂眸转身迅速地离开了大厅。
“瑶瑶！”温晚松开了李昭然，提起裙摆追了上去，“瑶瑶，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