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舒瑶就失去了对秦九霄所有的联系。
这个认知让舒瑶好半会没能回过神来，她手上一松，手机无声地跌落在地毯上。
早知道，早知道就该坚持跟秦九霄回去的。
她闭了闭眼，抬起手按在心口前，扶着茶几轻喘，随即摸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阿狸。”舒瑶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颤抖的厉害。
颤音过于明显，明显到电话另外一端的阿狸也有所察觉。
她忙道，“瑶姐，你是不是看新闻了？”
“嗯。”
“你什么时候方便接我回邺城？”
听到舒瑶强忍下克制平静的声音，阿狸一下更慌了，不知何从说起。
在看到新闻的时候，阿狸也是震惊的。
短短几天内，邺城就翻天覆地，江山易主了！
要是放在从前阿狸管这邺城到底是谁做主，可是她家舒瑶在乎的那个人——
这是舒瑶爱的第二个人。
阿狸很害怕舒瑶会想不开，犹豫着说，“瑶姐，最快我也得明天到。”
“好，明天见。”舒瑶果断的说。
阿狸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安慰，“瑶姐，你别难过。”
电话那端的舒瑶久久的沉默，沉默到阿狸只能听到舒瑶压抑短促的呼吸声。
那是克制压抑的，不太平稳的，难抑的呼吸。
透过电话，阿狸几乎都能感同身受舒瑶的平静之下的痛苦。
良久，久到阿狸都以为舒瑶挂断电话了。
电话的一端又再次响起舒瑶的声音，夹杂着她认真的口吻。
“阿狸，暂时帮我搁置所有的资源安排。”
阿狸皱眉，声音忽地拔高了，“瑶姐！”
舒瑶是不是傻呀，现在是舒瑶爆红时期，正是上升期。
《血色长歌》的热度还在，各大商家邀约不断，手握最好的资源。
现下是舒瑶打翻身仗的时候，她居然要为了这件事推掉所有的资源任务。
“阿狸，发生了这种事你让我……”
舒瑶欲言又止。
但是阿狸一万个不同意，难道要阿狸眼睁睁看舒瑶重蹈覆辙么。
在傅景臻那儿，难道舒瑶还没有吃够亏？
“瑶姐，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没有办法看你再这样做一次了。”
“我不同意。”
阿狸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之前要不是为了傅景臻放弃了大好前景，退圈专心做傅景臻幕后女友。
现在的舒瑶何至于靠《血色长歌》翻红，早就大奖拿到手软了！
“他们不一样，阿狸。”舒瑶抿了抿唇。
阿狸仍是不不愿意松口，“瑶姐，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赌一次了。万一呢？”
万一。
万一秦九霄也不过是和傅景臻一样，只是图舒瑶一时新鲜。
舒瑶赌注太大了，她赌的是自己的后半生，赌的是自己全部的事业。
要是输了，舒瑶就一无所有。
“只是暂时的，阿狸。”
“你如果不答应，我可以直接向沈淮远要求，我……”
“我一定这样做。”
沈淮远是凰腾娱乐的董事长，而舒瑶隶属于凰腾娱乐，是旗下艺人。
总归是直接被沈淮远管辖的，舒瑶也不是非得经过阿狸同意。
“瑶姐，经过了傅景臻难道你还没有吃到苦头吗？”阿狸提醒她过往的教训。
舒瑶张了张嘴，“我……”
“不要再恋爱脑了！瑶姐，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我过分，您该做的……”
“您该做的是撇清关系。”
秦氏已经被别人接手，而舒瑶早先的专题采访还大方承认了她与秦九霄的关系。
她的存在，很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瑶姐，我知道或者你觉得我这个人很坏。”
“但是瑶姐我是你的经纪人，我只在乎你，我阿狸没那么大能耐，只想你好。”
要不是迫不得已，阿狸也不想揭舒瑶的伤疤，不想说这么过分的话。
舒瑶终是没忍住，缓声娓娓道来，“阿狸，是我欠了秦家的。”
这一条命是舒瑶欠了秦家的，不止是她欠了秦九霄的。
于情于理，舒瑶都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撇清关系！
“什么意思？”阿狸不解。
沉默了片刻，舒瑶不得不说出那段自己都不想回忆起的卑贱的过往。
她的声音很轻，说起往事，如云烟。
“你还记得不记得当年我国外进修，傅氏出事那段时间。”
“记得，当时瑶姐不离不弃，傅景臻他真的没有心！”阿狸说起就来气。
当年傅氏动荡，资金周转不灵。
能借的借，能卖的卖，却还是差了几百万。
只是几百万，决定了一个集团的生死。
“那几百万我记得还是瑶姐你出的……”
“不对！当时瑶姐你还在国外留学，你是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
忽地，阿狸意识到了舒瑶说话的漏洞。
舒瑶低笑，仿若自嘲，“那是我所有的钱了，我有多少，我都给他了。”
现在对于傅氏而言，几百万的确不算多。
几百万，在邺城世家眼底现在而言是很小的一笔数目。
可在当时，这是傅氏掏空家底也再难以拿出的一笔巨款！
当时。
舒瑶国外留学，她还是学生，那些钱是她所有国外留学的学费、生活费。
是舒瑶卖掉了所有舒老爷子配备给她的奢侈品，卖掉了房子腾出的钱。
那笔钱，是舒瑶的命。
她根本不敢跟舒老爷子说她借了钱给傅景臻——
傅氏旗下莱立娱乐本就和舒氏旗下景盛娱乐是对家，她怎么敢说。
“那、那瑶姐你后来怎么读书？”阿狸不敢置信。
舒瑶默了默，她又道，“卖酒，一瓶卖出去能拿几万到十万左右的提成。”
卖酒。
那是什么地方？
阿狸又好气又心疼，她家的舒瑶怎么那么傻啊。
“这——”
“瑶姐，你怎么那么傻呀！”
“他不会心疼你的，他明知道你只是个学生，当时却问你要那么多钱。”
难道傅景臻是真的不知道那些钱，那些钱都是舒瑶的命么。
他当然知道。
“那个地方很乱，你能想象的，而且你知道吗？”
舒瑶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觉得难以启齿。
她啊，当时是那么信誓旦旦的喜欢傅景臻，喜欢到能忍下所有的委屈不公。
“而且学生的身份在酒吧里，我卖得特别好，但远远不够。”
“那儿很乱，没有谁能独善其身，要不是秦先生出面，我可能……”
秦先生，这样的尊称——
她说的是秦司闻。
阿狸明白了舒瑶的未竟之言。
好半会，阿狸都说不出话，原来在舒瑶竟和秦家有那么深的一段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