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的话说的很清楚，他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公寓内。
事情的严重性不不言而喻。
“九爷，您快回来吧，秦老病倒了。”似是迫不及待，凌恒又再次开口。
舒瑶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表情，生怕错过现在秦九霄的半分表情。
她害怕现在的秦九霄会承受不住事情发生的紧迫，昂起脸小心地盯着他。
“我知道了，知道了。”
然而，男人脸上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像是个孩子被催促回家吃饭般。
凌恒见秦九霄没有反对回来，心下一松。
谁知道现在秦九霄这古怪的性子会做错什么事？
“九爷现今已晚，明日一早我来接您。”凌恒怕秦九霄反悔，忙开口道。
秦九霄眸色无波无澜，“嗯。”
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要随手一抛时，意外地瞥见舒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模样完全不似电视荧幕上清冷不可亵渎，甚至是有些可爱的，呆呆的。
他倾身上前，拥住舒瑶，“瑶瑶，怎么啦？”
男人的口吻欢快，发生那么大事半点都不在乎似的。
“九哥哥，你——”
舒瑶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直直地将她抱起，整个人抱在怀里。
她出来的匆忙浴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这一动作，浴袍松散半露。
露出了身前深深的沟壑，柔软的白随着动作柔柔地一晃，半遮半掩的。
“吹头发，会感冒的。”男人错开了视线，夺走她手边的吹风机。
舒瑶忙拢了拢身前敞开的浴袍，脸色微红，“知、知道了。”
她没有乱动，双腿老实地悬在半空，半依在男人的身前。
这样坐在男人身上，隔着薄薄的浴袍，舒瑶仍能感觉到男人大腿的问题。
姿势暧昧不可言说，舒瑶也说不出口，就怕自己说了也解释不清楚。
“瑶瑶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吹风机关掉，公寓内恢复了安静，他的随手撩起舒瑶的发丝试试干湿。
舒瑶微一抿唇，扭过头看他，“你知不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
看男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并不把这当成一回事。
这样子的秦九霄大概是因为心智退化，完全不能领会到当前处境。
“爷爷病倒了而已。”秦九霄对答如流。
舒瑶一咬牙，她摇摇头，又道：“不，是、是秦先生——您的父亲。”
从前总跟在秦司闻身边，下意识的称呼了秦先生。
转瞬舒瑶就反应过来不对，怕秦九霄听不明白。
“他怎么了。”
“秦司闻，死了。”
秦九霄冷眸掠过错愕，继而双眼浮上一层困惑茫然。
很快地，他又扯了扯嘴角平淡无奇地应，“这就是事情的严重性？”
“你清醒点！”舒瑶感觉到一丝无措。
看着舒瑶紧张，向来沉静自持的眼盈满了担心，就连身上也都是他的气息。
而今她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一面，男人冷眸微动。
“以前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被带到秦家，父亲不久就离开了，爷爷也不管我。”
“这跟现在处境，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可怕的？”
说起过往，男人话语间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赌气。
大有那种你以前也不管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说的轻飘飘的无足轻重。
轻描淡写间，舒瑶不难猜出其中的险恶。
“别怕，瑶瑶，你别害怕。”
他依然一无所知般，甚至还带着笑，天真烂漫。
……
这一夜许是担心过急。
舒瑶睡的并不安稳，在公寓的床上翻来覆去。
渐渐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才睡过去的，只觉得周身疼痛最后坠入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黑蒙蒙的一片有了些许的亮，刺的舒瑶下意识闭眼。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四周是陌生的环境，并不认识。
“九爷，该用药了。”
是熟悉的女声，舒瑶猛地顺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是唐灵犀。
唐灵犀出落的要比现在更成熟，那抹少女的俏皮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温婉。
她的着装，她的这副模样舒瑶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分明就是大年夜舒瑶死去的那一天！
大概是唐灵犀将她拒之门外后，又回到了秦家主宅内。
“你去哪了。”男人的声音冷淡，甚至是有些质问的意思。
舒瑶听到男人的声音，这才发现原来在落地窗前那抹阴影下竟坐着一个人。
是秦九霄。
是前世的他，她至死没能见到一面的秦九霄。
唐灵犀有些心虚，她强撑笑意，“我、我没去哪里，我去拿药了。”
“我是腿断了，不是脑子坏了。”男人的口吻很冰冷。
唐灵犀瞬间捏紧了手势的托盘，难道刚才在大门前那么对舒瑶被看见了？
不可能啊。
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落地窗对着的并不是正门。
“你的裤脚有水渍，外面下着大雨，药不在屋外吧？”
听到这，唐灵犀松了口气，原来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舒瑶被带走，被关起来！
唐灵犀压抑着唇边的笑意，她来到男人的面前，倾慕地看着他。
她又道，“九爷不是我有意瞒着您，是、是我刚才见到了舒瑶小姐。”
舒瑶是害的秦九霄断腿，秦氏江山葬送了一半。
害秦九霄落得如今人人嘲笑，处处被辱的境地——
不止是在秦九霄面前，在秦家人面前这个名字都是个禁忌。
“她来干什么？”男人迟疑片刻，问道。
舒瑶摇头，可惜口不能言，更没有实体，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
不想再看到男人那眼底一丝期望被掐灭，她难受的如噎在喉，说不出半句话。
舒瑶好想说不要问了，唐灵犀在骗你。
要不是唐灵犀，要不是唐家环球报社——
她舒瑶何至于斯，被扣上精神病的帽子，至死都没有人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别人当她发疯，给她打药，没有人相信她，这都拜唐家所赐！
“她是跟傅少一起来的，说希望您签署下这份声明。”
“说、说如果您不签，她会让您后悔的。”
唐灵犀递上一份文件。
男人接过文件，笑的苍凉，“后悔？”
这一双腿，秦家的大半江山，难道还不够么。
“随她吧，拿笔来。”秦九霄闭了闭眼，他累了，声音沙哑而难听。
这份文件是股权装让协议书！
是舒瑶兄长舒南荀在秦氏的股份，协议书上是要秦九霄转让傅景臻——
何其残忍，说是剖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这根本不是舒瑶拟订的，这是舒沐柔做的协议，只有舒沐柔才有的公章！
唐灵犀和舒沐柔是闺蜜，压根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却借口是她舒瑶所做。
这对于秦九霄而言意味着什么？
舒瑶看的心神具碎，又一次再经历前世。
她嘶声痛苦，承受不住的破声嘶吼，眼前的景象支离破碎在崩塌。
舒瑶终于喊出声了。
“不，不是我！”
“不是我，你相信我相信我——”
“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