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很快地舒南荀调整好了情绪，还有节奏。
秦九霄不让他检查，他也从未近身过，不确定真傻还是假傻。
要是真的傻了，秦家一连失去了两任家主，埋的线全部连根拔断。
秦家倾覆只是时间问题。
要是假的，最好是假的，秦九霄还在，势必能镇住那些魑魅魍魉。
眼下，他必须得封锁这个消息。
“回来了？”他将手上的眼镜戴上，用一贯如常的口吻问道。
秦九霄似乎并不是很待见舒南荀，他径直地从舒南荀身边走了过去。
“对，哥你怎么了？”舒瑶看了一眼想追上去，又觉得不对。
舒南荀身上怎么有水迹，这在建筑物里面还被淋上了。
“没事，刚才去了下阳台，下雨了。”
他委婉的避开了舒瑶的探寻，约莫能猜到舒瑶来这儿的原因。
秦九霄病愈出院，应该没他什么事。
但舒瑶一直在吃药，关于她的头痛问题。
“你的药吃完了？”舒南荀佯作不在意的问。
舒瑶点点头，“对，好像吃了药我还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情。”
“嗯……”
“那我改一下用药吧。”
舒南荀眸中闪过一丝深沉，转身朝着刚才秦九霄的方向而去。
他们离开的方向是取药区。
舒瑶追了上去，拉住了舒南荀的手，“哥，你等等我。”
她这般粘人，记忆里还停在小时候。
记得自从成年后，舒南荀和舒瑶的关系就不怎么好。
一来是舒南荀生性孤僻，鲜少管舒氏的事情，被她当成游手好闲。
二来是因为舒雅雯，舒南荀自小便不待见这位姑姑。
相反，舒瑶觉得舒雅雯是她唯一的亲人很是照拂，处处关心。
见不得舒瑶犯蠢的舒南荀忍不住恶言相向，他们总是在争吵。
妹妹喜欢他当然很好……
现在的舒瑶虽然他很珍惜，但怎么看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舒瑶见舒南荀愣神，便轻呼道，“哥哥？”
“嗯，没事。”舒南荀回过神来，察觉到女人的小手乱摸。
他按住了舒瑶掐自己的手。
舒瑶觉得不对，她凤眸微凝，“你好奇怪。”
对此，舒南荀不置可否。
来到取药台前没有人，舒瑶却在药房内室发现了秦九霄。
他不知看什么，屏幕上罗列出一系列的清单，在他们进来就关了。
“让开。”舒南荀警告。
这种地方也是能让随随便便进来看的？
他冷冽的眼看向一旁的护士，护士被看的羞愧，直接低下了头。
“舒医师，对不起。”护士唯唯诺诺的说。
秦九霄扯了扯嘴角，散漫的说道，“这是我家开的。”
“九哥哥！”舒瑶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没想到心智退化后的秦九霄那么——
简直不可理喻，好似个小霸王。
不高兴了就甩脸色，看谁不惯就打谁，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
“是你家的不错，但别忘了，你有问题。”舒南荀指了指脑部。
秦九霄不屑的笑了笑，“我有问题也比你懂得多。你开的什么药？”
“……”舒南荀沉默了一瞬，又道，“你看得懂？”
他当然看得懂。
秦九霄是姜云容的儿子，纵然心智退化到儿童，他也耳濡目染到医学方面的学识。
更何况，秦九霄的少年天才，舒南荀什么程度，他也什么程度。
“也对，你当然看得懂。”舒南荀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之所以能跟秦九霄做朋友，一定程度上因为他们相似，势均力敌。
舒南荀避重就轻的说，“我开错了，我换掉。”
“开、开错了？”舒瑶一愣。
舒南荀不像是那么不严谨的人啊，这云淡风轻一笔带过是怎么回事。
吃错药这种事可大可小。
舒南荀不答反问，他向来很会蛊惑人心，“我会害你？”
闻言，舒瑶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她又开始头疼了。
自从服药之后，不出现的头疼好像又开始频繁的出现。
“当然不会！”舒瑶皱了皱眉，她很快的给出答案。
她从前听信舒雅雯洗脑，与舒南荀渐行渐远，到最后竟是生死相隔。
要是早一点，早一点听了舒南荀的，前世何止如此……
甚至逼死了舒南荀。
舒南荀没想到舒瑶反应那么大，有些不自在的低声应了，“嗯。”
“最好是不会害你。”秦九霄却没有那么轻松，他冷笑道。
那些药根本就不是治头疼的。
舒瑶忙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小声道，“好啦，他是我哥哥诶。”
男人在舒瑶的安抚下，慢慢地冷静下来，他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舒瑶见舒南荀背对着自己抓药，她趁这个机会跟舒南荀汇报。
“哥哥，我明天得回邺城了。”
舒南荀找药的手一顿，依然没有回过身来，“哦。”
这点消息需要跟他说？
不过，她喜欢就好。
跟舒瑶重逢相认的时间太短，太短，失去的时间太长。
以至于舒南荀一时间还没适应这个成年之后还那么粘人的妹妹。
“哥哥，你呢？”舒瑶小心翼翼的问。
舒南荀沉吟片刻，有在认真思考，“再说。”
“哦……”她有些可惜。
这才跟舒南荀相认没多久，却要再次分开了。
“哥哥，爷爷也很想你。”
舒南荀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停，“爷爷身体渐好，你看着点。”
说的云淡风轻，可舒瑶却从那平静的话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在暗示什么？
“秦九霄脑子不正常，你也多看着点，秦家于我们兄妹有恩，帮托些。”
“回去了替我跟爷爷问好，还有你卧室里有没有丢东西看看。”
末了。
舒南荀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仍很艰难才说出口，“一路顺风。”
“哥……”舒瑶一怔，尔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她上前，低下头用额头在舒南荀的肩膀上蹭了蹭。
这个是他们小时候打闹后，舒瑶讨饶的暗号，也是撒娇。
舒南荀的身形一僵，语气压抑着，“多大人了。”
“多大了也是你妹妹。”舒瑶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小声抱怨。
远远看着的秦九霄，他冷峻的眉目一点点的变得温和。
家人，的确是很重要的存在。
他站的方向正好能跟舒南荀对上，二人视线交汇，默而不宣的交流。
舒南荀眼眸动了动，示意他，“快把她带走。”
“嘴硬心软。”秦九霄评价道。
明明就舍不得舒瑶，却还要故作不在乎。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舒瑶跟舒南荀一个德行。
但始终舒南荀都没有回过头去看舒瑶，也没有送舒瑶离开。
等到舒瑶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舒医师，舒小姐已经走啦。”护士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