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霄看着那深深弯下去的腰，冷峻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
他不为任何所动。
“九哥哥。”舒瑶拉了拉他的袖口，小声喊道。
秦九霄这才缓慢地开口，很是生硬的回复道：“不用谢。”
本来舒瑶大半夜为了李奶奶出来，这已经惹的秦九霄很是不快。
要不是秦九霄提前知会了凌阳，随时跟他汇报舒瑶的动向，他或许就错过了。
“奶奶我们快点回去看昭然吧，我答应了她要带您回去的。”
“诶，好好好。”
李奶奶生怕会开罪秦九霄般，低下头如蒙大赦地跟着舒瑶走近医院。
临走前，舒瑶看了一眼秦九霄，总觉得秦九霄似是对这位老人家抱着敌意。
本以为秦九霄不喜欢李奶奶不会跟上，却没想到他还是跟了。
……
“奶奶！”李昭然见到李奶奶，小眼睛一下有了亮色。
李奶奶快步走到床边去，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好宝贝，奶奶的好宝贝。”
整个人活跃了起来，李昭然活跃地摆着手，更多的是盯着秦九霄。
她歪着头打量秦九霄，感到陌生又好奇。
舒瑶也发现小家伙正盯着秦九霄，她特地侧了侧身露出自己身后的秦九霄。
“姐姐，那是姐姐的老公吗？”李昭然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
李奶奶一听，这说的什么话，“哎呀，小宝这不能说。”
“啊，不是吗？”李昭然见李奶奶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闻言，舒瑶起初是一怔，然后笑出来。
她不介意，就是不知道身后的秦九霄介不介意。
舒瑶蹲在李昭然的面前，故意说给身边的人听，“这个姐姐也不知道哦。”
“姐姐为什么不知道啊？”李昭然眨巴眨巴眼睛。
童言无忌，李昭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奶奶着急的看看秦九霄，又看看自家的小宝贝，生怕小宝贝说错了话。
别人是不晓得秦九霄品性，但李奶奶却是知道的。
“哥哥……”
看舒瑶的眼神示意，李昭然马上乖巧地看另外一个人寻找答案。
孩子总是对一切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心的，她现在就想搞懂秦九霄是不是。
“叫你呢。”舒瑶回头看秦九霄。
既然舒瑶开了口，秦九霄才蹲下来，好跟小家伙视线平齐。
他离得近了，冷峻的面容尽显优越，雕塑般的五官简直极尽上天的偏爱。
李昭然看的都呆住了，小嘴张得大大的，“哥哥好漂亮。”
“小祖宗诶！”李奶奶忙要去捂住李昭然的嘴巴。
这是能说的话吗。
李奶奶听的这对话一来一去，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九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哥、哥哥是姐姐的老公吗？”李昭然抓开李奶奶的手，执着的想要答案。
秦九霄默了默，像是在考虑这个用词，他沉声应下，“是。”
“噗嗤。”
听到这个答案，舒瑶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笑的很好看，凤眸微微弯，笑起来嘴角上扬像是桃心般，清亮又明媚。
李昭然拍拍小手，惊喜的说，“哇哦！童话里的都是真的诶，奶奶。”
“小宝，你可别说了。”李奶奶担心受怕的。
舒瑶却不以为然，只是小孩子罢了，“然然，为什么说童话里的都是真的？”
以前舒瑶也很喜欢小孩子的。
她也曾天真的幻想过能和心爱的人拥有自己的孩子，可惜至死没能实现过。
这个幻想破碎的那一天，同时也是舒瑶的忌日。
“童话里，公主和王子排斥万难最后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呀。”
听到只是这样说，李奶奶大大松了口气，这是好话没关系。
舒瑶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温声道：“真会说话。”
“嘿嘿嘿，我长大了也要嫁给像是哥哥那样漂亮的人！”李昭然充满了期待。
秦九霄听到这，冷眸微动，悄悄的极为小心的偷窥了几眼舒瑶。
舒瑶，想不想嫁给他这样的人呢？
……
结束了治疗，准备去拿之前来没来得及抓的药，他们站在前台结账。
“女士，这卡的余额不够呢。”
结账时，李奶奶一再从裤兜里摸出另外的卡，掏出细碎的零钱。
但是还是被一再提醒不够，急的李奶奶脸色都涨红了。
李昭然被牵着，昂起小脸看着李奶奶，她满脸都写着愧疚。
“对不起奶奶。”她小小声的说。
李昭然知道，都是因为自己太体弱多病了才导致李奶奶每次都花很多钱。
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钱，李奶奶还总为她的生病花出去好多好多钱。
这时，舒瑶伸出了手递出了一张卡。
“我来吧。”
李奶奶本来想说不用，可是她是真的没有钱了。
这些天忙着照顾李昭然也没有空去赚钱，还被放高利贷的打的身子骨疼的紧。
李昭然很懂事，马上说，“谢谢姐姐，麻烦姐姐了。”
她拿着装着药的袋子，抿着唇，很是可怜的模样，甚至不敢看舒瑶。
之前李奶奶就曾告诉过李昭然，说还欠了舒瑶的钱。
现在又是欠了一笔新的，李昭然觉得自己就跟个无底洞一样，内疚极了。
舒瑶抿了抿唇，犹豫片刻道：“奶奶，我家刚好缺个干活的，你觉得……”
“这、这不好吧。”李奶奶连忙摆摆手。
李奶奶知道舒瑶这样说肯定是替自己着想，这又怎么受得起。
“可是奶奶这样下去对昭然也不好，不如这样，先在我家干活以抵偿欠了我的。”
“等还完了钱再付你额外多出的工钱，一举两得，差不多我就让你走好不好？”
舒瑶说的得体又委婉，既不失李奶奶的脸面，也很体面的给了李奶奶台阶。
李奶奶知道舒瑶说的没错，而且现在手头拮据成这样子的确——
“诶，好好好。”李奶奶终是厚着老脸应下了。
为了李昭然，李奶奶也得应。
舒瑶从口袋里摸出了个名片，递给了李奶奶，“来这找我。”
“好好好，谢谢，真的谢谢您。”李奶奶双手捧着名片，打从心底里感谢舒瑶。
眼看时间差不多，舒瑶便告别了他们离开医院。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放亮了，隐约能窥见天光，时间原来过的那么快。
走到了外边儿，凌阳的车还停在路边，亮着车灯示意。
她正要走过去，身边的人如石像。
秦九霄一动不动，他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很关心她们。”
“怎么了，九哥哥。”舒瑶不懂了，这是生的哪门子的闷气。
男人眼眸低垂，无辜又委屈，低沉沙哑的嗓音问着与之不符的话语。
“我不是特别的吗？”
舒瑶敛去眼底的考量，又好气又好笑，带着点不自觉的嗔怒，“你当然是。”
他是舒瑶此生最特别的例外。
以前她或许算得上是一个真的好人、圣母，但秦九霄说的对她太心软了该改改。
如前种种，舒瑶都有好好听教。
她真的是很想知道，李奶奶一个‘普通’的老人家到底是怎么认识秦九爷的。
这李奶奶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