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秦司闻又想再扎上一针，不然他那么虚弱是很难喝到一口热水的。
“不是有凉了的水么，凑合吧。”姜云容只是站着，并不动作。
当时。
那些人都叫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秦司闻不也一样袖手旁观，没有阻止他们。
姜云容也想让秦司闻尝尝这种感觉，孤立无援，可怜又可悲。
“也好。”秦司闻意味不明地说道。
他抬起那只刚拔掉了针，有些青紫的手去搬玻璃壶里的凉掉的水。
玻璃壶的水很满，有一定的重量，秦司闻拿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过这分量。
更何况，他现在很虚弱。
“啪！”
秦司闻一拿起来，手就是一抖，仿佛无法负重从手中滑落。
玻璃瓶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水四处飞溅起，洒了秦司闻裤脚都湿透了。
“……”秦司闻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碎玻璃。
姜云容心头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感，快要将她溺死。
这样的秦司闻，她何曾见到过。
秦司闻若有所指的开口，自嘲道：“我什么都做不好，是吧？”
姜云容眼眶微热，她不断地用眼睛往上看，希望眼眶里盛满的水不要往下掉。
轻呼了几口气姜云容还是没有给出秦司闻回应，她只是袖手旁观。
这一地狼藉跟他们破碎的婚姻一样。
……
S国，洛斯家族本家庄园。
洛斯家主拿到了DNA的检测报告，报告显示从生物学的角度舒沐柔的确是。
是他姐姐的女儿，是洛斯家族在外的遗孤。
“艾萨，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洛斯家主显得很兴奋。
早在之前洛斯家主就觉得舒沐柔的身世背景很符合。
而被喊到本家的艾萨完全愣住。
她讷讷地重复，“家主，您说什么？”
“我说，舒小姐，舒沐柔正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洛斯家主重复了一遍。
这个消息一时震惊到了艾萨，她张着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不、不可能啊！
艾萨曾听舒瑶说过舒沐柔的身世，她的母亲是当年插足父母婚姻的小三。
听洛斯家主所说那位姐姐的故事，艾萨总觉得那该是一位独立自强的女性。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去做人的小三。
艾萨皱眉，直摇头道：“家主，是不是弄错了啊？”
“不会弄错的，DNA的数据还能造假吗，更何况医生是我们的人。”
洛斯家主很笃定这份报告的真实性，原因就是做鉴定方面的完完全全是自己人。
可是艾萨不相信，她相信舒瑶是不会骗自己的。
“舒沐柔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位大人的女儿呢？！”
“她的品性那么恶劣，家主您是不知道，舒瑶她说过是舒沐柔抢了她——”
艾萨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洛斯家主的脸色变得很冷。
那双眼很冷，纵然不开口，艾萨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
艾萨一下红了眼，着急的喊，“叔叔！”
这一声叔叔喊软了洛斯家主的心，他向来是很注重血脉的人。
艾萨算是洛斯家主看着长大的，他有几分对姐姐遗孤的心也寄托在艾萨身上的。
现在真的回来了，不代表洛斯家主就不疼艾萨了。
“艾萨，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洛斯家主缓和了语气。
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上多了几分长辈的纵容，他走近了艾萨的面前。
艾萨摇头，她还是要说，“我不接受这样的人成为我的家人！”
洛斯家主主动伸出手，像是小时候那样替艾萨理了理碎发。
“艾萨，小时候你很听话的。”
艾萨抬手去抓住洛斯家主的手，正色道：“叔叔，DNA也可能伪造啊。”
“你告诉我怎么伪造？”
“我、我……”
一时间艾萨还真的想不出什么，而洛斯家主直接把手抽离了，代表了他的态度。
洛斯家主背过身，走到那偌大的肖像画面前。
“到时候我会举行一次家宴，宣布沐柔的身份。”
艾萨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洛斯家主的决定，但也知道这是洛斯家主的心病。
洛斯家主找了姐姐的遗孤找了很多年，纵然权势滔天，依然是大海捞针。
直到舒氏姐妹出现。
“叔叔，你听我的你再查查舒沐柔的身世背景好不好？”艾萨乞求道。
洛斯家主依然没有回过身来，“我查过。”
艾萨就更觉得奇怪了，如果洛斯家主知道，那为什么还如此笃定舒沐柔是。
“那您应该知道舒沐柔的母亲是燕城李家的大小姐，不是您的姐姐啊。”
“舒沐柔的母亲有正式的背景来历，怎么会是您从家族里逃脱的姐姐呢？”
洛斯家主轻微清浅的笑了一下，觉得艾萨的发问很无知。
“的确是燕城李家的大小姐，但李清雅是养女，不是真正的大小姐。”
真正的李家大小姐，年幼多病。
家里多信风水，算出的命数绝大多数都是命不久矣，不能久活，除非——
除非来个人挡灾消难，这才有了后来被收养的李清雅。
李清雅准确来说是真正的李家千金死后继承的，老一辈的过了之后都成了默认。
鲜少人知道，真正的李家大小姐并不是李清雅。
艾萨困惑了，这怎么跟舒瑶说的有所出入，“那谁是？”
洛斯家主其实当时也很好奇，李家的故事好像很离奇。
“不知道，真正的李家大小姐过世的早，后来都默认大小姐只有一个。”
“那一个就是李清雅，所以外人才会有所误会的。”
“实际上李清雅也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是李家的养女。”
但是知道真相的老一辈大多数都不在了，或是神隐了，知道真相的寥寥无几。
这也是洛斯家主派人暗探了很久才查到了一丝半点的信息。
好多信息，还都是洛斯家主在‘暗河’上花大钱买的。
“艾萨，你还是太单纯了。”洛斯家主由衷地发出感叹。
艾萨抿了抿唇，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舒瑶她不会骗我的。”
纵然如此，那也改变不了李清雅就是品行不正，插足舒瑶父母婚姻的事实。
“艾萨，朋友算得上什么？”
“只有家人，家人才不会欺骗你才会陪伴你，一直和你在一起。”
洛斯家主企图拉近跟艾萨之间的距离，他靠近，而艾萨摇头一步步往后退。
艾萨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坚定说，“我会证明您是错的。”
说罢了，艾萨直接摔门而出，再也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
这还是第一次艾萨对洛斯家主发那么大脾气。
而洛斯家主也没有介意，他的眼有些踌躇茫然，看着艾萨离开的方向。
洛斯家主眸光沉沉，如同一潭深水，深不可测。
“我也希望答案是我错的。”
舒沐柔的DNA配对成功是真的。
舒瑶无论从相貌和性子而言太像姐姐，那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