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闻忽地上前了几步，讨好的想要拉她。
怎料姜云容的反应很大，她在秦司闻靠近的刹那猛地甩开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她甩的狠了，秦司闻那不见天日白嫩的手都被啪地拍的通红。
然而奇怪的是，这么一甩连人都撞在了沙发上，将沙发撞开了滑行了一段距离。
“唔。”秦司闻脸色一僵，好看的脸庞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脚下一个踉跄，瞬间滑到在地上，冷汗津津顺着额头的脸庞滑落。
姜云容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是秦司闻的老毛病犯了。
他有心脏病。
姜云容那一瞬脑子空白了，顾不上现在的情况，上前摸索他身上的口袋。
她质问道：“秦司闻，药呢？”
秦司闻脸色发白，连喘息都微弱了很多，他那双桃花眼却带着笑。
“在这呢。”秦司闻气若游丝地指向姜云容的心。
疼，疼的秦司闻抬手拧紧了心口的位置，在衬衫处掐出一道道皱褶。
姜云容急的眼眶通红，厉声道，“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书柜第二个抽屉里。”秦司闻闭了闭眼，像是难以忍受。
他翻了个身滚到了地上去，好让姜云容能起身去拿药。
姜云容起身来到书桌前，胡乱地翻找着抽屉，眼角的余光看见男人轻颤的身子。
她连手都抖了起来，眼前也渐渐地蒙上一层水雾快要看不清了。
“秦司闻，张开嘴。”姜云容拿到了药，慌乱地跪在他的身边。
秦司闻将下唇咬破了，血迹斑斑，看起来整张脸都是青白色的，只有唇是红的。
他低下头吃掉了姜云容掌心的药，这才舒了口气。
“你真的不是人。”姜云容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都是毫不掩饰的颤音。
每每这个时候姜云容就会发现，无论她多么抗拒这个男人，她还是放不下。
唐凌天可以放下。
但是秦司闻这个男人，姜云容或许是此生都难以摆脱了。
……
S国，私人医院。
“小少爷，您吃那么多真的不怕吃坏肚子？”凌阳谨慎地又递上一盘。
一个小小盘子，盘子上都是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小巧玲珑，一口一个。
糕点形状各异，散发着甜美的香味，看起来极其诱人。
这都是医院内私人大厨定制的，秦九霄这已经吃了今天第三盘了。
“瑶瑶说了，只要我吃了药就可以吃甜点了。”秦九霄强调舒瑶的存在。
反正是舒瑶让他吃的，也没有限制吃多少，出了事也是舒瑶的问题。
凌阳闻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小少爷，你……”
“快去给我弄新的来。”秦九霄催促凌阳。
凌阳微微颔首，只得应下，“是。”
凌阳转过身离开了病房，正好撞上了从外边儿回来的舒瑶。
太好了。
凌阳心里默默地想遇上的真巧，能管事的人总算是回来了，他也不用提心吊胆。
心智退化的秦九霄，比起正常的秦九霄更难伺候。
舒瑶见他手上空了的盘子登时间皱了眉头，“这是吃了多少？”
“接下来就是第四盘了，舒小姐。”凌阳如实道。
舒瑶脸上闪过了一瞬迟疑，她抿了抿唇道，“以前九爷喜欢吃甜食吗？”
“我来秦先生身边时，小少爷并不吃甜食。”
凌阳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当年他半死不活，不人不鬼被秦司闻捡回来。
那个时候小少爷秦九霄饮食很清淡健康，其实简单来说就是随意。
家里会配备私人的厨子安排秦九霄的饮食，他一向是有什么吃什么。
但，不吃甜食。
“我知道了，凌叔你先去忙吧。”舒瑶若有所思。
凌阳微微颔首，从舒瑶身边离开，末了脚步一顿，又道，“有事您吩咐。”
“好。”
这点舒瑶怎么也想不通，想了一路，怎么一个之前不吃甜食的人突然嗜甜。
直到走到病房里，男人竟坐在了阳台的边沿上，风吹的扬起了他的碎发。
他侧脸映处微微的亮光，整个人都和煦又美好。
秦九霄看见了舒瑶手上没有东西，不快地发问，“我吃的呢？”
“你下来。”
“我不要。”
“你——”
舒瑶气急。
这人怎么变得那么无理取闹，跟个小孩子似的，要说起来秦诗雅都比他懂事。
但是他变成这个样子，又何尝是他愿意的。
舒瑶稍微深呼了口气，想到了什么，“你下来，我给你吃，什么都给你。”
秦九霄歪了歪头，认真的盯着她，“真的？”
“真的。”舒瑶往前了一步。
男人利落地翻身，从阳台边沿上下来了，走到了舒瑶的身边。
他抓起舒瑶的手，勾起了尾指，“瑶瑶，拉勾。”
舒瑶一懵，跟比自己高出几乎一个头的男人对视，发现男人有些失望。
“你忘了我们当初怎么许诺的吗？”秦九霄如星的眸子略显得暗淡了些许。
舒瑶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辩解。
难道要她跟秦九霄说我不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是你的那个她。
“没关系，我教你。”
男人很快地又笑起来，温柔又爽朗，他摆弄着舒瑶的手，一步步地教她。
一点点的，看着男人的动作，舒瑶竟有了那么一丝半点的熟悉。
她的动作在不知不觉间也跟上了。
“太好了，我知道了！”舒瑶又惊又喜，跳起来抱住了男人。
秦九霄一愣，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你好幼稚，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舒瑶反应过来，凤眸闪过一丝羞怯。
还不是因为你！
舒瑶知道现在不能跟秦九霄计较这些，他完全就是个孩子的心性。
计较起来，反倒是显得她真的很幼稚。
秦九霄耿耿于怀，“我要吃甜食，你答应我的就要说到做到。”
这不过是小事情。
舒瑶吩咐凌阳又送到了一小盘糕点，离开前凌阳的眼神十分匪夷所思。
他甚至觉得秦九霄需要再检查一遍，“舒小姐，小少爷真的没问题？”
“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秦九霄冷下脸，缓声道。
凌阳一怔被吓了一跳，险些以为秦九霄又正常了。
可很快凌阳知道，这不过是他给本能的反应，是秦九霄刻在别人骨子里的威压。
秦九霄皱眉，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你们为什么要限制我，要是我回去邺城，爷爷就不给我吃了。”
舒瑶一怔，似是抓到了根源所在，“你说的爷爷是秦老？”
秦九霄从前还是九爷，他永远那么神秘莫测，运筹帷幄，没有人能质疑怀疑他。
他的过往，他的身世在邺城都是传闻，没有人亲自窥探过其中真实的一二。
而现在，舒瑶发现了这个机会。
“是他。”秦九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昭示着主人的不悦。
舒瑶看了一眼凌阳，又试探性地开口，“秦老对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