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秦九霄的血从手背涌出了些许，沾红了枕头套，整个人苍白又虚弱。
那双冰冷的眼，完全没有之前的令人觉得可怖，反而太过干净了。
看起来，真的是十分符合软弱可欺这四个大字。
“小——”
话才从秦文羽的唇边说出第一个字，肩膀突然被一股劲力掰动。
他不得不回过身去，对上了一张十分可怖的脸。
刀疤横过整个脸，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岁月的腐蚀带来了狰狞与可怖。
“凌、凌叔——！”
是凌阳。
凌阳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唇，“文羽少爷。”
说起来凌阳跟秦文羽也算是有过一段主仆情，哦，应该是跟秦文羽的父亲有过。
那个时候秦文羽还小，凌阳也带照顾过秦文羽，当年秦文羽也是他的‘小少爷’。
“小、小叔他自己拔掉的，我来时就这样了。”秦文羽下意识地解释。
趁着秦文羽说话的空档，秦九霄一下捕捉到了令他心安的那个人。
秦九霄看到来人噌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跑的不快，但目标很明确。
他越过了凌阳，直直地来到了凌阳身的那人旁侧。
“瑶瑶，你去的好慢。”秦九霄将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怕极了。
舒瑶身子在轻轻地发颤，要不是他及时抱住了，可能现在舒瑶就要失控了。
她看到了什么。
短短那么一下子的时间罢了，秦文羽居然敢摸到病房来。
舒瑶不是不知道秦文羽是什么人，只是没想到秦文羽那么大胆。
奇怪的是，秦司闻居然没有叫人看好了，随意让秦氏的人进出。
“你的手，没事吧？”舒瑶很强硬地拉过秦九霄的手。
男人的手被拽了过来，她拉的狠，男人还觉得委屈又不是他故意惹的事。
是别人惹事，凭什么要对他发脾气。
秦九霄被拽过去，是有些疼，但他仍不改口，“没事。”
男人的手被拽过去入目就是青紫的一片还有些肿了起来，留下了干涸的血迹。
“这叫没事？”舒瑶的声音忽地拔高。
秦九霄知道舒瑶是生气了，半响无话，只是抱着她不愿意松手。
“舒瑶，你在不要在假惺惺关心九爷，你不过就是想趁他——”
舒瑶打了个手势，示意秦文羽可以不用说了，直接闭嘴。
她冲凌阳吩咐下去，“凌叔，把他扔出去。”
“是。”凌阳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地反应过来。
舒瑶腕子上那条手链，是凌阳无条件服从的理由。
凌阳直接上前，将秦文羽的手反扣在身后，那种程度几乎要快把秦文羽骨头掰断。
秦文羽要面子，哪怕疼的冷汗津津也不愿意叫出口。
“凌叔，你为什么帮一个外人？”秦文羽不敢相信凌阳居然真的对自己动手。
曾经凌阳作为父亲的特助，他是那样的疼惜秦文羽。
现在凌阳被秦司闻捡走了，居然就这么翻脸不认人，完全对他们家无情了！
凌阳本不想开口，但念旧还是解释了，“文羽少爷，舒小姐不是外人。”
“你不是秦司闻的人吗？为什么会听她的话！”
舒瑶拍了拍秦九霄，示意他松开自己，随即缓步走到了被按低了的秦文羽身前。
她微微俯下身，口吻轻柔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他不在，我就是主子。”
凌阳抬眸看了一眼舒瑶，似是很欣赏她的作风。
不待秦文羽再开口，凌阳简单粗暴如操纵牛马的姿势将秦文羽直接压了出去。
他们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舒瑶和秦九霄的面前，而秦九霄不敢上前。
他讷讷地看着舒瑶，小声解释，“又不是我先惹事的。”
舒瑶没有说话，她直接转过身一把抱住了男人，将头贴近男人坚实的胸膛。
秦九霄被抱的往后退了一步，他迟疑地低下头看着女人。
“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秦九霄变傻了之后，话也变得多了。
舒瑶摇摇头，闷不吭声。
真的是大木头，被人欺负了居然还这样什么都不说！
环在男人后背的人却渐渐地握成了拳头，舒瑶决不允许有人欺负他。
就算秦九霄一辈子也这样了，舒瑶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放肆到他头上来。
“我买了粥，你先吃，待会再给你吃蛋糕。”舒瑶闭上眼缓了过来。
她起身，背对着秦九霄匆匆将东西一一摆出来。
男人也没有再继续纠结刚才的事情，他许是饿了，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舒瑶走到了窗边，看到了被凌阳押走的秦文羽。
窗外。
凌阳正压着秦文羽到达楼下，一到达楼下凌阳如丢垃圾一样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猝不及防被那么一摔，秦文羽本就是个世家弟子摔了个狗啃泥。
身上高奢的西装都染了尘土，清俊的脸看起来也变得灰头土脸的，脏兮兮的。
他没有立刻走，好像在对凌阳叫骂。
“你在看什么？”
吃了一会，秦九霄发现舒瑶站在床边往外看，他的声音也成功唤回了舒瑶。
舒瑶一愣，随即敛去眸中的寒意，摇摇头，她顺手把床帘拉上了。
舒瑶蹲在他的面前，看他已经开始吃餐后甜点了，“好不好吃？”
秦九霄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吃起来慢条斯理的很温吞，一小口小口的吃。
他长得本就很好看，舒瑶光那么盯着都有些入神。
微张的薄唇，探出红嫩的舌卷进了一丝白白的奶油，衬上那双纯净的眼。
怎么看都十分引人犯罪，这男人果真是独得上天偏宠，生的那么一副好皮囊。
“你吃不吃？”秦九霄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便好心发问。
舒瑶突然觉得不能再看了，再看她就受不了了，“我不吃，你吃。”
秦九霄现在很直来直去，说起话来也不掩饰，直白简单。
“不吃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男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动，拨下一块膏体，他抬起手送到了舒瑶的面前。
“很甜，特别甜，好吃的。”秦九霄笑起来，很是温柔没有了距离感。
他双眼亮闪闪的，快乐就是快乐，毫不掩饰。
见舒瑶还在出神，男人起了坏心将叉子往前一送，逼到了舒瑶的唇前。
秦九霄的嗓音是一贯的低沉，听起来莫名暧昧，“吃。”
那么一瞬间舒瑶还以为是他又正常了，但唇前男人玩游戏一样的戳来戳去。
他把奶油蹭到了舒瑶的唇角，仿佛十分得趣，一看这就是九爷做不出来的事情。
舒瑶轻叹张嘴一口咬住了那块蛋糕体吞下，口齿不清的说着。
“九哥哥，你别玩了。”
男人忽地低下头来，那冷峻的面容忽地逼近放大，她有那么一刻忘了呼吸。
“瑶瑶，我好像不小心把你弄脏了。”男人说着，发出短促的笑声。
近到呼吸交缠，灼热的吐息逼得舒瑶不得不闭上眼，她浑身都僵住一动不能动。
“干净了。”
他轻轻地抬起手用指腹刮去了舒瑶唇角的奶油，又一脸无害地退开。
舒瑶睁开眼，眸中含着粼粼水光，又羞又恼，“你混蛋！”
可偏偏男人的双眼干净又纯粹，没有半分刻意。
秦九霄天真地看着舒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过分暧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