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舒瑶还未反应过来，那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带着微凉的触感小心地触碰。
男人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鲜活，他笑了起来，“瑶瑶，你变了好多。”
瑶瑶。
这个名字纵然是之前秦九霄也很少会这么喊，偶尔会在她装睡过去偷偷喊。
喊她瑶瑶的九哥哥，似乎只存在在舒瑶零碎的记忆里。
“九爷，您——”舒瑶被摸的有些脸红，下意识地想退开。
秦九霄却歪了歪头，困惑地皱起眉头呢喃着，“九爷？你不是喊我九哥哥么。”
舒瑶整个人都呆住了，满是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
“九哥哥？”
男人没有昔日的强势威压，整个人很温柔，宛若邻家的大哥哥，亲昵又温顺。
他就连笑起来，眼里也带着笑，不像是之前那般掩饰自己。
秦九霄笑起来，冰雪消融，眉目都跟着柔和了下来。
“我喜欢你这么喊我。”他直白而热烈，毫不掩饰。
舒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起了秦司闻说过的话——
“实不相瞒他可能磕到了脑子，医生说他智力倒退成傻子或是变成小孩子。”
“小孩子也好，傻子也好，不都就是需要人保护的吗？”
这么说回来，舒瑶觉得秦九霄很可能是记忆倒退了，或者说连心智也是。
他的记忆大概摔断了，还停留在舒瑶不记得的那段零散的记忆里。
他们还是孩子的记忆里。
秦九霄看她要起身，马上不安地抓住了她。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温声追问道，“瑶瑶，你要去哪儿？”
“您生病了，我要去找医生。”舒瑶半真半假盯着那双眼交代道。
秦九霄不快地抿了抿唇稍微用了点力，下唇都泛起了白，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要是换作从前秦九霄那般深不可测，可能舒瑶什么都看不出来。
“瑶瑶为什么要叫我您？是我们因为不熟么。”
舒瑶怔了怔，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抓字眼，完全没有适应这样孩子气的秦九霄。
她不说清楚，秦九霄就不放手，大有不让她去找的意思。
“九哥哥，你听话好不好？”舒瑶无奈又不敢用力，顺着力道靠在男人身前。
秦九霄极慢的眨了眨眼，看到舒瑶贴近了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绯红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从病服里露出的一截锁骨处蔓延开眼，蔓上白皙的脸。
男人精致的面容罕见的露出了些许的羞怯，他退了退，“你去吧。”
舒瑶看秦九霄居然不敢看自己的眼，那双向来沉静冷冽的眼有了躲闪的情绪。
好新奇。
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舒瑶起身按了床边的按钮。
不一会就有人过来了，是私人医师全副武装地进来，秦九霄这个时候却很警惕。
他的双眼不停地打量着那些白大褂，很是紧张的抓紧了床单。
“瑶瑶，他们……”
秦九霄那双眼写满了无措，他忍不住用无辜的眼看向舒瑶。
那双眼纯粹干净没有半分杂质，写满了紧张压抑，寻求着舒瑶的安抚。
以前的秦九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的，永远运筹帷幄，哪儿会这样。
看的舒瑶是觉得他可怜又可爱，马上抓住来到了男人的身前。
“别怕。”舒瑶握紧了男人的大手，她半蹲在男人到跟前。
秦九霄没有说话，眼眸低垂，显得还有些委屈。
医生趁这个机会一一做好了检查，上下手时很谨慎小心好像男人是玻璃做的。
检查完了之后，医生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舒瑶，谨慎地开口。
“大概是跟之前预判的一样，关于他的详细情况我已经转达过给秦先生了。”
医生称的是秦先生，是与舒瑶叫秦司闻一样的称呼。
看来，这个医生也是秦司闻的旧部，或者说整个私人医院都是秦司闻手下的。
“简单的跟您说一下吧，小少爷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就是记忆和心智都倒退了。”
“他认识您，这就代表他的记忆摔回了那个阶段。”
显然眼前的这个医生掌握的不少，还知道一些舒瑶跟秦九霄的过往。
这个医生甚至会称呼秦九霄为小少爷，说明他的的确确是跟随秦司闻的旧部。
“再住几天吧，这边开些药，不过不一定管用，毕竟这种东西——”
“一向是难说的。”
医生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
等人都离开后秦九霄方才松开了紧抓着的床单，松开后都留下了一道道皱褶。
他看着蹲在面前的舒瑶，犹豫着开口，“我生什么病了？很严重？”
紧张，害怕，不安。
秦九霄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连肢体动作都没有丝毫的掩饰，或者说他不懂。
现在的秦九霄已经不是那个秦九爷了，他真正的变了舒瑶的九哥哥。
舒瑶捧着男人的脸开始摇头，眼眶一点点地泛起涩意，开始泛红。
看着男人这样局促不安，满怀着困惑，却只对她安全感信任，因为她是瑶瑶。
可是——
可是舒瑶很难过，说不出的隐痛，因为她想不起来，她想不起过往的记忆。
而秦九霄却陷进了这段记忆里。
“你为什么要哭？”秦九霄发问，懵懂地被舒瑶抱住。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拍打着舒瑶的背。
许是摸到了舒瑶微长的黑发，手还有点痒，秦九霄抬了抬手去摸她的脑袋。
男人用一样的话，一样的嗓音，宽慰她，“别哭了。”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话语，猛地触动了舒瑶的痛处，她用力地咬紧了下唇。
舒瑶感受着男人有力的大手在脑袋上轻拍，她却开不了口。
但舒瑶的情绪起伏很大，大到秦九霄哪怕是愚蠢至此也能察觉到，脖子都湿了。
秦九霄眼眸微微一变，索性直接将女人拖起来，直接让舒瑶坐在了他身上。
“九哥哥！”
“半跪着会累的，怎么了？”他困惑的发问。
舒瑶收紧了扒拉着男人衣服的手，尴尬不已。
因为秦九霄这么一拉扯，舒瑶露出在外侧的双腿紧贴着男人单薄的衣物。
隔着薄薄一层，她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温度的炙热。
“瑶瑶你好香。”秦九霄抱着她，似是不自觉地被吸引而靠近。
他忽地凑上前，那俊美无双的面容刹那间在舒瑶面前放大了几倍。
男人双眼天真懵懂，完全不似之前的深沉老练，她无端地萌生出一种羞怯感。
舒瑶面红耳赤推了要靠近的男人，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男人会那么赤裸直白。
“你是病人，快让我下来，我那么重会压坏你的。”
听秦司闻所说秦九霄秘密送医，已经休养了好些日子了，但舒瑶还是觉得不行。
他完全就是个病人。
秦九霄松开了，眨了眨眼很乖巧地说，“唔也是，现在瑶瑶变得大只了很多。”
跟印象里的小团子完全不一样了，这个瑶瑶大只但摸着好瘦。
“你！”舒瑶一愣又反应过来。
这是在默认舒瑶胖了。
舒瑶认真地盯着男人，纵然是影后的她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这男人是真傻还是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