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的问题一出口，张磊连忙回头看去。
他们躺下睡觉时，对面的床铺上明明有两个人。张大爷和那个有老年痴呆的老人将就着挤在一起，如今的床铺上却只剩下另外一个老人，张大爷不见了。
拿着蜡烛满屋子晃了一圈，也没看见张大爷的影子。
“但也不是说半夜叫我们吗？人怎么没了？”
小徐问道。
“不知道啊！但我感觉不太好，我得出去看看。”
张磊举着蜡烛向门口方向走。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个人有照应。”
三哥也翻身下床。
“行，咱俩去。小徐，你就别叫大壮了，看着他们点，我们出去看看，找找大爷。”
张磊做完最后的吩咐，手摸上门把手，稍微用力往里拉。
“吱呀！——”
一声轻响，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两人闪身钻了出去。
“嘶嘶——”
仿佛漏气一般的声音就在耳边。
“大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三哥竖起耳朵，表情有点迷茫。
张磊拿着蜡烛正四处照着，一旁的三哥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语气严肃。
“大哥，你看那边！”
张磊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楼梯处，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向上蔓延。
拿着蜡烛光晃过去，光线很快被吞噬。根本照不出那东西的具体轮廓。
张磊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缓慢向上蔓延，宛如藤蔓一般的东西，不正是前一晚“老刘头”弄出的黑气吗？！
“大哥，是不是老刘头又……”
三哥说着，脑海中自动回忆起当天的情景，忍不住牙齿开始打颤。
“老刘头”又出现了！
“那张大爷他……”
三哥说了一半，没说下去。
张大爷是被着黑气抓走了？
可是这黑气明显还没有蔓延到屋子里，难道是张大爷半夜上厕所，被抓走了？
这老头也真是，上厕所怎么不叫醒他们呢！
张磊开始疯狂脑补。
一边想着，一边拿蜡烛往楼下晃了晃。
缓慢蔓延的黑气似乎能吞噬掉一切，蜡烛的光源照上去，照不亮任何一丁点范围。
别说张大爷了，什么都看不见。
“张大爷？”
张磊压低声音，冲着楼下说了一句。
没有任何回应。
三哥则探头向一旁的厕所，也小声喊了一句。
厕所里也没有回应。
他们一路走来，也没见哪间寝室开着门，整个二楼都没有张大爷的影子。
“大哥，咱现在怎么办？”
“嘘！”
张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越过黑气，躬身猫腰朝走廊尽头的窗户走去。
黑气显然是从一楼蔓延过来的。
既然楼道里看不清情况，通过窗户多少也可以知道，异常到底是来自外面，还是来自一楼。
这个窗户当时被跳楼的周护士撑破了一点点，关不上了。后来为了防止有老人不小心跌出去，他们找了块塑料布大概糊了一下。
透过塑料布，还可以隐隐看到楼下的情况。
张磊将塑料布边角撕开了一点，脑袋探出去，朝下一望。
这一眼，他整个人光速缩了回来。
脸色顿时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
把身边的三哥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询。
“大哥，你干嘛？”
问完自己忍不住好奇，伸着脑袋也往下看了一眼。
外面的空地上，原本只有周护士的尸体。
周护士死于意外，没有出去之前，他们不敢随便乱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肢体也慢慢僵硬，无论是表情和动作，看着都更加诡异。就算没人出去，放在那里也实在是吓人，便找了一块白布将之盖了起来。
如今，盖着白布的周护士还在原地，但除了他以外，原本应空荡一片的空地上，却出现了很多别的东西。
好几个青黑色的影子在周围缓慢飘荡，那些影子周身散发着幽幽的光，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异常诡异。
所以影子保持着统一的姿势，干枯的鬼爪向前伸着，鬼眼四处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除了那些鬼影之外，靠近大楼的方向似乎还站着什么，但三哥哪有那种胆量去看。已经有鬼影仿佛感受到他们，头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朝这边看来。
三哥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已经不会动了。.七
眼见着就要被鬼影看到，突然感觉有鼓力道正击在自己膝盖窝处，紧接着双腿一软，伏在窗口的身影便矮了下去。
是一旁的张磊看着三哥不动，帮了他一下。
“我去……谢谢大哥……”
回过神来的三哥捂着胸口，脸色也煞白，豆大的汗水渗出来，样子跟刚才的张磊如出一辙。
“大哥，外面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他们好像在找什么。这黑气都飘进起来了，是不是它们也进来了？”
缓过来的三哥压低声音，问询张磊。
“一楼大门你们关好没有？”
三哥哭丧着脸。
“大哥，你是吓傻了吗？关门有啥用啊！关门只能阻挡人，但它们是……鬼！”
张磊沉吟片刻。
“别管他们了！咱赶紧去找大爷！”
看着行动起来的张磊，三哥欲言又止。
外面这么多鬼魂，偏巧大爷还没影了，会不会已经……
但大爷有那么好的人，是真不希望他出事啊！
想到这里，便也坚定地爬起来，跟着自己大哥去找。
才这么一小会儿，楼道里的诡异黑暗又往上蔓延了几分，眼见着藤蔓似的东西，已经蔓延到走廊上，仿佛有生命力的触角在四处感知着什么。
尽管蜡烛照不出什么，但刚好吞噬光的地方就是黑气，可以以此来判断。
张磊和三哥行走的格外小心，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力几乎都放在脚下。
蜡烛微弱的火苗随着移动而缓缓颤抖，有蜡泪滴落下来，张磊的手被烫了一下，恍惚间正要缩手，忽然感觉身前似乎站了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