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慕晴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楚煜的人动作迅速，一来就接管了她设置的这个隔离区，还派士兵去挨家挨户地去把病人给带出来，集中看管了。
花夜歌前去交涉，把她之前要求分轻重症隔离的要求都给传达了。
如此一来，她突然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了。
站在营帐外，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训练有素地在工作，她苦笑了一下。
转头看到顾言风站在隔壁营帐门口看着她，她对他笑了笑。
“刚才衙役过来，我不便露面，玖儿不会怪我吧？”顾言风走到她身边，解释了一番。
慕晴也双眼弯弯，轻笑，“无事。若是真要抓人，那抓我一个，总比一下被抓走几个好。起码损失小点。”
“玖儿真是大义。”顾言风朗声笑道。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哈哈哈。”慕晴也看着远处，士兵带着一群村民进了隔离帐篷，抬了抬下巴，“你看，还是得官家出面才有用。之前我们好言相劝，也劝不动一个人来。”
顾言风看了她一眼，“玖儿不必妄自菲薄。”
她也是官家人，不是么？
怎么对此却闷闷不乐？
这回，慕晴也没接话，看着远处花夜歌和那位中年将军在说话，沉默了许久。
一连三天过去，已使用的药方对疫症的控制毫无进展，眼看着重症和死亡的人越来越多，慕晴也心中越发急切和不安起来。
这个病毒她没见过，系统里也没这方面的记载，她只能整日躲在系统里，研究采集的病毒株。
“东家，东家。”
这日慕晴也在营帐内整理系统内弄出来的数据，韩掌柜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
“韩叔，这是怎么了？”
看到韩掌柜略显惨白的脸色，慕晴也立马站起身来。
“有个女病患吐血了，会不会…会不会是鼠疫？”韩掌柜吞咽了下口水，断断续续地问道。
慕晴也闻言，双眉一凝，“我感觉不对，先去看看。”说着，立刻往隔离营帐区跑去。
吐血的人已经昏迷过去，慕晴也避开那地，小心地绕过去，俯身检查，心动极速、呼吸急促、高温、吐血，这些症状综合起来确实像是鼠疫，可是她病毒检测出来的结果却不一样。
慕晴也出了营帐，朝着所有人说：“这边全部用烈酒喷洒，燃上药材熏蒸消毒。刚才进过这里的人，都回去把衣服换了，全部集中烧掉。”
“是！”
守门的士兵扬声应道。将军临走前，交代了疫症问题都要听这位女大夫的安排，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韩叔，你也去把衣服换了。一会咱们再探讨一下。”慕晴也低声交代了下。
在慕晴也的营帐里，顾言风、韩掌柜、从军营里调过来的军医，几名自发而来的大夫，分别坐在两边。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各种症状都很像是鼠疫。”慕晴也说着，看了几人一眼，见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有的甚至带点绝望的气息。
顾言风对上她的视线，朝她点点头了，慕晴也轻咳了一声：“但是从这几个村子发病的时间来算，已经过去七日了，从感染到发病的时间来算，这又不像是鼠疫，对了，还有红斑。”
慕晴也想了下，补充道：“鼠疫的话，有可能会有瘀斑，但不会有红斑。”
慕晴也仔细回想过，她曾看过关于历史流行性瘟疫的文献，确实没有关于鼠疫出现红斑的记载。鼠疫还被称为黑死病，出血、瘀斑，这类患者死后是呈紫黑色的，不会依旧是红色的斑纹。
她没说的是，系统病毒基因比对结果显示，这不是鼠疫。
众人沉默了一会，顾言风才拿出一张方子，开口说：“大家看下，这剂药方如何？”
慕晴也看过了，把方子递给了其他人传阅，才把视线落在顾言风脸上，此刻的他，眼下有点发黑，显得精神不是很好，比起刚来那天，差多了。
看来这些天也是不眠不休地在研究吧。她想着，笑着朝他点点头。
一路风尘仆仆。
楚煜从马上下来，几步走到隔离区外面，远远就见那个女人带着面罩，在那里忙碌着。
隔着被拉开的营帐帘子，依稀可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呻吟声传出来，一身白衣的她，时不时地俯下身子，片刻后又站起。
蓦然，他的心好似被一根绳子缠紧了，有一瞬就要停止了跳动。
许久，慕晴也回头，视线对上，怔了一下，又转开了。
楚煜快步流星地上前，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下了略显急切的脚步。克制住想上前拥她入怀的冲动，紧闭的薄唇终是发出了声音，“冷月。”
一路跟在身侧的冷月，感受到自家王爷身上发出的可怕的气息，应声上前。
“护送王妃回府。”
“是。”
冷月应声，走到慕晴也身边，抬手，“王妃，请回府。”
慕晴也放下手边的工具，抬眸看向楚煜。
有多久未见了？
半个月？一个月？或许更久了。
从冷冬到开春。
眼前这男人高大的身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像，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好像突然就松动了，只是，那戴着面具的脸，分明散发着愤怒的气息，她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不想看见她吧，一来就要送她离开。
自嘲地笑了笑，本来他们之间也没啥关系。
“我不走。”慕晴也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
冷月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爷醒来后，身体都还没调理好，就收到花夜歌传的信。不顾师祖劝阻，执意回京都城。这一路赶来，累坏了两匹马，他都没停下来休息过。
“慕晴也。”
楚煜见她那固执的模样，莫名地火气就上来了。
这个女人真是蠢！
那是疫病，会传染的。她一个弱女子不好好在王府待着，跑这里来送死吗？
“回去！”楚煜语气更冷了。
“我不！这里需要我，真的。”慕晴也想也不想地回道，她怕楚煜动用武力，强行把她绑回去，这里需要她，没人比她更懂处理这样的传染病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