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含笑望着方苞的背影，此案有他从中斡旋，确实方便不少，让方苞先去刑部试探孙涛的口风，若能说服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亦留有回旋的余地，到时再亲自出马也无不可。
胤礽正打算研究下昨日一众官员举荐、自荐的名单，却听到达齐亚在外禀报：“太子爷，天津海关监督在外求见。”
佟善回京了？胤礽一喜，忙道：“带他进来。”
京城很多宗室亲贵都依附于八阿哥胤禩，在铲除大贝勒的行动中，这些宗室可出了不小的力，胤礽成立太子党，一众宗室亲贵的反应却很淡漠，他很想摸摸底，这佟善和胤礽算是一脉的兄弟，这货以前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混混，在宗室亲贵中人脉甚广，从他身上倒能看出那些宗室亲贵到底是什么态度。
佟善一进门，便满脸堆笑的作揖道：“属下参见太子爷！”
胤礽笑着回了一礼，“三弟别闹了，怎么样，在天津呆的可还习惯？”
“托二哥的福，您在江南大肆整顿海关，天津海关的一干委员、吏员吓的是屁滚尿流，每日里到我这里撞木钟的不乏其人。”佟善乐呵呵的说道。
“五大海关，可就属你的日子最为舒坦了。”胤礽说着已是敛去了笑容。
佟善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跳，这老二翻脸咋比我翻书还快？他忙解说道：“二哥，啊，不，总监督，海关上的银子，属下可是一文也没敢乱动，帐目也都清楚明白，天津海关跟江南四大海关比不得，进项少，这年底的分红，属下都没敢发，特意过来请示您。”
见佟善如此紧张，胤礽不由暗自好笑，却仍沉着脸道：“五大海关同气连枝，孤不会厚此薄彼，所有薪俸、分红一视同人，天津海关明年开始就必须要繁华起来，你整顿的如何了？”
“属下都是遵照太子爷的吩咐整改的。”佟善小心的说道。
胤礽沉声道：“恩，海关各监督都是清廉如水，你要敢给海关抹黑，别怪孤不念自家兄弟的情面。”
“属下明白，属下绝不敢胡乱伸手。”佟善急忙保证道。
海关的薪俸、分红着实高的让人眼红，他可不想丢了这份差事。
胤礽微微点了下头，又露出笑脸说道：“差事说完了，三弟不必拘谨，二哥提点你，亦是为你好，现在盯着咱们的人多，你要是一步走错，被人弹劾，可就不值当了。”
一见胤礽的称呼变了回来，佟善不由轻吁了口气，忙顺着说道：“二哥提点的应该。”说着已是反应过来，看了胤礽一眼，迟疑着道：“二哥的意思是说老八？”
胤礽轻叹了口气，“老大一倒，我和老八之间便是水火不容，老八根基深厚，党羽众多，一众宗室亲贵亦是尽皆依附老八，二哥不得不严格要求你们，我自己亦是如履薄冰啊！”
佟善道：“官员依附老八与我们为敌这是事实，可一众宗室亲贵则未必会跟着与我们做对。之前他们与老八结党，那是为了干倒老大，却并不代表看好老八。
二哥您却不同，不说您太子的身份，您一个水师学院就捏着所有宗室亲贵的子弟，虽说不是嫡子，可那也是自家的儿子不是？谁不心痛？得罪您，那不是拿自家的儿子当炮灰嘛？
再说了，他们还指望着二哥帮他们赚钱呢，四大恒就不说了，这远洋贸易船队的股份，可都还指着二哥您呢。据我所知，跟远洋贸易船队的股份有利益关系的至少有十数家，那老八拿什么和您比？
就说简亲王吧，他与老八关系极好，可他家雅尔济朗在水师学院不是您一手提拔，哪能有今天？远洋水师一旦出征，雅尔济朗的爵位那就是板上钉钉，而且简亲王手上还有一分远洋贸易船队的股份，您觉得他会帮老八对付二哥您么？他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他不傻啊！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要他们跟咱一起去对付老八，也不可能，依我看他们也就是两不相帮。”
两不相帮？那倒未必，不可能所有的宗室亲贵都亲近老八，但几乎所有的宗室亲贵都有子弟在水师学院，倒要让人好好摸摸底，胤礽看了眼佟善，他的几个兄弟都跟老八关系极好，看来亦是两不相帮。
佟善在京城混迹多年，察言观色是绝对的好手，心思极为灵动，立马就说道：“二哥，之前小弟的那几个兄弟都是被老大收拾过，自然记恨于心，才与老八走的近，希望扳倒老大，出口恶气。
现在老大已经是只病猫了，这心愿也算了了。小弟眼下在二哥手下当差，可是实打实的太子党，二哥若是把佟善当外人看，不如乘早奏请皇上，撤了小弟的差事，免得小弟丢人现眼，在这四九城没脸见人。”
这家伙倒是光棍，胤礽暗笑，不过就凭他跟隆科多的关系，也要把他死死绑在太子党，想到这里，胤礽微笑道：“三弟又在犯混了，这是什么混帐话？二哥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拿你当外人，二哥会跟你说这些？”
佟善立时就眉开眼笑，“二哥骂的对，骂的应该。”
不过，想到佟善与隆科多的交情和共同的“爱好”（好男风），胤礽又无比的纠结，这二人在京城的往来肯定频繁，这极容易让人把隆科多与自己联系到一起，沉吟片刻，胤礽灵机一动说道：“你没事尽量少与我来往，在外也不要以太子党自居。”
佟善闻言不由一楞，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胤礽却是冷冷的道：“枉你在京城混了这些年，这还不明白？”
佟善立时就如醍醐灌顶，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连连点头道：“佟善明白了。”
明白，你明白个屁呀你，老子是直的，可不想被你们给带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