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一怀疑自己最近喝酒喝多脑子出问题了。
“段亦凯，你吃错药了？”
对方的反应也在段亦凯意料之中，本就没什么坚定立场的他不由打起退堂鼓：“那就算了吧，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经过片刻的缓冲，许致一回过神来，清醒了些许：“Wait，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于是段亦凯把从蔺十方处得到的消息又给许致一梳理一遍，电话那头稍作沉吟，最后只回了一句“Gotit，晚点再说，我先进去了”。
蔺十方和段亦凯面面相觑，没有许致一的支持，只得乖乖作罢。
这个料够猛，处理起来的复杂程度绝对不是他们俩这娱乐圈白痴能够handle的。想来许致一要用来打更大的牌，那还是等他出手更为合适。
就目前沈妙玑透露的消息而言，跟文膺存在不正当往来的几位大佬要动起来是连魏舒芜也要稍作斟酌的地位，遑论没有真凭实据，回头被反咬一口诬陷就糟糕了。
被反将一军还是其次，得罪了圈内的人才是得不偿失——冷静思考后，段亦凯也觉得他二人刚刚欠缺考量，果然还是得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办。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蔺十方便起身告辞。临走前段亦凯送他到楼下，还不忘调侃一句：“相亲好玩吗？”
蔺十方皮笑肉不笑：“当心我回头告诉阮无归你想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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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凯在家抠了一个月的脚后，许致一带着一堆剧本找了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是筛了一遍，没什么特别好的本子。”
许大经纪人发了话，段亦凯自然从善如流、大手一挥：“你说没有好本子那就不看了。”
“你是一点不着急啊。”许致一冷笑，“那个主旋律的项目竞争挺激烈的，我不确保你能撕到，保险起见还是先看着其他本子，好不容易见了点起色，可不能功亏一篑。”
段亦凯这才抱过一叠剧本翻看：“竞争激烈？都有些谁啊？”
“同赛道的崔泊京自然不用说，但以他的气质，真吃下这块饼的话跟你不可能是同一个角色。此外杨辞、白斯尧对你的威胁也不小。”
这两个名字让段亦凯稍稍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是大导捧出道、演技有口皆碑的杨辞，一个是星二代出身、一直在京圈有好资源的白斯尧，确实来者不善。
“哦对了，还有叶鸣时——”许致一从平板电脑抬起头，“Anyway，现在你要做的两件事：第一，好好上表演课；第二，做好心理准备，好好挑本子。之前你风评不佳，youknow主旋律项目有很看重艺人口碑，我没把握能帮你争取到机会，别抱太大希望，ok？”
深知对面这位说话从不客气，也深知自己前面的牌打得稀巴烂，段亦凯没有多说，乖乖闭嘴看本——只是这都是些什么本子啊，小段无语。
男女灵魂互换小网剧。
几生几世虐恋仙侠剧。
姐狗文学无脑都市剧。
逻辑细碎探案刑侦剧。
看了几个以后段亦凯深长地叹了口气：“你帮我筛的时候没看到过质量还行的本子吗？我觉得我快瞎了。”
“倒也有。”许致一找出几个被他加了标签纸的剧本，“这个。”
段亦凯接过翻开一看，这不又是一部姐狗剧吗？
“不要。”
许致一不疾不徐：“这部是个男三号，戏份不多，不影响其他工作，电视剧本身是女性向的群像戏，你只算其中一条支线的女三号cp，本来这种番位我会给你推掉的，但仔细看了看，人设很好，演绎的难度也不高，重点是现在?市场前景好，能圈一波粉巩固热度。”
“不过呢，”他的目光落在段亦凯满是为难的脸上，“你不愿意在言情都市这个领域深耕的话，Isuggestanotherone。”
说着，许致一抽出另一本剧本：“小成本黑色幽默喜剧，而且是在G市拍摄。我记得那是你家乡？”
“是。”段亦凯眼睛亮了亮，翻开剧本看了起来，“这剧情人设倒是有意思，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风险太大，初出茅庐的新人导演，团队也不是特别专业——再者，喜剧类也不大具备冲奖可能。”
“我还挺喜欢这本子的，可以谈谈。”
如今段亦凯已经初步具有挑选剧本的眼光，经过几次与大导的合作后，他对自己适合的剧本有了一定的认识，所以他点头领下这个本子后许致一并未多言，只把ipad转了个向对着他，继而开口：“那可以先跟路导这边定下。对了，我来找你还有件重要的事。”
段亦凯循声看去，是一档演技综艺的介绍，附了参加的嘉宾名单。
“要我上综艺吗？”
许致一点点头：“Listen，这档综艺有皇族，你就是个炮灰，影响不了什么工作。你的任务是去当个美强惨的炮灰，让别人都心疼你，understand？”
要不说许致一厉害呢，这么快就学会爱豆虐粉那一套了。
此刻段亦凯还认为许致一要把他往流量的路子上推，对这个决定颇有微词，到后面才不得不佩服GR的棋下得极妙。
紧接着许致一又敲定了魏无让表演课的日程，空出了档期用于《西海岸》宣发，工作安排正要收尾时，阮无归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段亦凯尴尬地挂掉，回了一句“老许在”。
阮无归知趣：okk，晚点你再回我！
目睹一切的许致一扶了扶额：“差点忘了这一茬，最近做好恋情保密工作，千万千万别被拍到，只要没有图，就可以嘴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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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律很守约，元旦后他便把崔泊京合同的审看意见交到了GR董事会，魏舒芜没什么表情地翻完，合上文件掷在桌上，很清脆的“咔哒”一声。
“你辛苦了。”魏总目光沉沉，看向岳江时才流露出一丝忧虑，“除非巨额违约金，或者搜集证据劳动仲裁，不然丰和不可能放崔泊京，可是他要是搜集证据……未来的路全毁了。”
岳律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我的建议是不去搅这趟浑水，第一避免与丰和闹得太难看，第二这笔买卖也不划算，崔泊京身上的料爆出来肯定导致大波粉丝流失，短期内是负效益的，而长期还得看崔泊京本人的表现——”
他指了指结论报告上最后一段，画上一个问号。
的确，纵崔泊京再天赋异禀，在生意面前只论赚与赔，他要么失去价值被丰和甩掉，要么就只有GR大发善心。
“我再思考一下，你先回吧。”
魏舒芜送走了岳江，继而拿起手机，找到了蔺不疑的号码。
其实将崔泊京收在麾下是蔺不疑的意思，兼并了穆氏后，名义上穆氏属于辽原地产子产业，实则是GR的附属，主要由魏舒芜调配资源。穆氏日薄西山，旗下的艺人除了德高望重的老戏骨，就只剩一些青黄不接的新人，考虑到江以商的出走时日也随着《赌杀》市场表现良好越来越近，魏舒芜不急是假的。
但是把赌注押在崔泊京身上，太冒险了。
她纤长的指尖是车厘子色的美甲，如她本人一样张扬矜贵。手指触碰屏幕，这则电话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蔺不疑向来接她电话很及时，这一点让魏舒芜颇为满意。把从岳江处得到的信息交换了一下之后，蔺不疑表示不必瞻前顾后，如果确实觉得崔泊京可造，不妨问问其本人意见。
“你这意见说了等于没说。”魏舒芜似笑非笑。
那头的蔺不疑也打哑谜：“你早就有想法了不是吗？不然也不会正儿八经地叫岳江看合同了。”
崔泊京乖巧，即使在薛雾手上也听话顺从，眼下GR若能捞他出火海，便是再生父母一般的恩德，他必当以绝对的忠心投桃报李。此外，与崔泊京撞型的同龄男演员又实在屈指可数，比他气质好的没他演技好，比他演技好的又少了那么一丝出尘的意思。
如果说曾经魏舒芜会眼红薛雾得了崔泊京这样一个好苗子，如今眼睁睁看着她将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魏舒芜也没几分落井下石的快感，她想过数次，假如崔泊京在自己手上，星途该如何坦荡。
“有蔺董的支持，那我就敢放开手脚了。”
她正准备联系许致一时，对方的电话正好也打了过来。
魏舒芜接通，调侃道：“难得和你心有灵犀。”
“那你先说吧。”许致一让出话权。
“你什么时候有空？叫段亦凯约一下崔泊京，我们私下见一次吧。”
这架势熟悉得像是什么画面重演……
许致一想了想，没错了，就跟段亦凯描述自己被签到GR时一样蛮不讲理。
“我想说的事，也许会跟崔泊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