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宁城住下,待收拾停当,燕南亲自写了帖子,让刘松上门去送,帖子上本写着晚上一聚,可当两人得知燕南来到宁城时欣喜若狂,当即就要跟着刘松过府。
刘松见状心中欣慰,不由感叹这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燕南得知消息,让于晓玲和彩依在后院照看孩子,自己连忙换好衣服前往正厅,远远地便看到两人在门口等待,不禁心中一暖,笑着走了过去。
姚春和时迁对视一眼,连忙走上前,躬身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燕南一手一个将两人扶起,笑着说道:“姚大哥,时大哥,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礼。”
姚春和时迁听燕南如此称呼,心中更是畅快,道:“王爷既然这般说,那我们便不跟您客气了。”
“还是叫我燕南吧,听着亲切,走走走,咱们有话坐下说。”
燕南拉着两人走进正厅,相继落座后,刘松给他们上了茶,随后退出门外。
“时大哥、姚大哥,转眼一载未见,两位兄长一切可好?”
时迁点点头,笑着说道:“都好,都好。许是年纪大了,最近总是想起兄弟们,一有空我便去他们的墓前看看。”
姚春不满地瞪了时迁一眼,道:“你看看你,燕南来宁城,本是喜事,你说这些作甚!”
时迁连忙说道:“姚兄教训的是,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燕南摆摆手,道:“莫说时大哥,便是我也时常想念过往的兄弟,只可惜远在京都,也不能到墓前看看。”
“可不是嘛,隔着千山万水,哪能说见就能见的。”
姚春看了看厅中的布置,问道:“燕南,你此来宁城,可是为了梁军骚扰边境一事?”
时迁也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庞钊率军前来边关支援,并未听说你也要来,难道此次行军还有什么隐情?”
“不瞒两位大哥,此来边关我是瞒着皇上的,或许现在皇上还不清楚我来了此处。”
两人闻言不禁有些吃惊,姚春疑惑地问道:“为何?你应知没有圣旨,武将不能私自出京,否则便以谋逆罪论处。”
他们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对彼此都很了解,燕南处事向来冷静睿智,从未出过差错。他们不明白燕南为何冒着被砍脑袋的风险,也要离开京都?
“梁军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现今已是兵强马壮,苍、蒿二城,他们必定要夺回,此次派兵绝对不下十万。我主动请战,却被皇上回绝,皇上竟派出未曾上过战场的庞钊,此举我无法苟同。我担忧边关的兄弟们会因此受损,便冒险来了边关。”
燕南说的并非假话,她来边关,确实有部分原因,是怕庞钊出错,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庞钊却未曾上过战场,无异于纸上谈兵,边关的老将也未必会听他的,若是将领之间出现矛盾,极易造成军心不稳,这样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坏的消息。
两人闻言心中感动,却也为燕南担忧。
时迁沉默了一会儿,道:“燕南,你对兄弟们的这番情谊,我们铭记于心,只是你此举太过冲动,万一皇上对你起了杀心,那又该如何是好?”
“以我对皇上的了解,即便他知晓我来边关,也不会拿我如何,毕竟梁国大军已在大门外,若是因此,造成边关军心不稳,便宜的只会是梁国。皇上睿智,定明白该如何取舍。”.七
两人神情怔了怔,姚春率先回过神来,随即说道:“你在边关,皇上有所顾忌,不会拿你如何。可你一旦回京……”
“我打算在宁城常住,没打算回京。京城尔虞我诈,我很不习惯,不如待在边关,这里有兄弟们在,有空便时常聚聚,喝喝茶下下棋,总好过被圈养在王府。”
时迁闻言笑着说道:“不回去便不回去,有兄弟们在,总能护着你。”
时迁性子直来直去,想什么便说什么,若不是燕南帮他,他不会坐上宁城守将的位置,燕南对他来说,不止是兄弟,更是恩人,但凡燕南做的决定,他一律支持。
姚春与时迁不同,他的所思所虑要多得多,有些担忧地说道:“怕只怕皇上会想方设法逼你回去。”
时迁一听,顿时有些不高兴,道:“姚春,燕南可是为了咱们才冒死来到边关,你却愁眉苦脸,到底是何意,还认不认咱们兄弟?”
“你这莽汉,燕南来边关,我心中喜悦不比你少半分,愁眉苦脸是担忧燕南的安危,怎么就成不认兄弟了?”
听姚春这么说,时迁的面色一缓,道:“想那么多作甚,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燕南笑着说道:“时大哥说的没错,姚大哥不必过分担忧,你也了解我,若不是有几分把握,我不会这般莽撞。”
见燕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姚春心中的担忧消减,道:“既然如此,咱们今日便不说这些扫兴之事,只喝喝茶叙叙旧。”
时迁咧嘴一笑,道:“早该如此。”
“我想在城中寻几间铺子,以后没了俸禄,总要打算打算,坐吃山空可不成。”
“铺子?我那儿有两间,你拿去用便可。”时迁大手一挥,便想将铺子赠与燕南。
燕南果断拒绝,道:“那可不成。那铺子是嫂夫人的嫁妆,你怎能说送便送。”
“你嫂子若是知晓你要用,定会即刻拿着地契过来找你,你若不信,我晚上回去,便和她说。”
时迁和他夫人还是燕南牵线搭桥,跟燕南的关系也是好的很,时迁这话说的一点不掺假。
“若我当真收了,咱们之间的情谊也就淡了。我提起此事,只是想让你们帮我留意,并非伸手向你们要,时大哥的心意我领了,以后莫要再提。”
时迁见燕南如此说,道:“成成成,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莫气莫气。”
姚春白了时迁一眼,转头看向燕南,道:“此事交给我便可。”
“姚大哥,铺子的事该如何就如何,咱们可不能仗势欺人。”
姚春点点头,道:“你放心,你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此事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是帮你留意。”
“那就好,那此事便拜托姚大哥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直聊到了深夜,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燕南将两人送出门外,看着他们走出自己的视线,这才转身回了院子。今日高兴她喝了一杯,只是浅尝辄止,却也因为久未饮酒,有些不胜酒力。
于晓玲和彩依刚刚哄着两个小家伙睡下,就见燕南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因上了妆看不出脸色,却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再看燕南的动作有些僵硬,便知她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