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卧房内,敞衣正向楚萧回报今日广平王府的事。
“你是说王府同时出来一男一女,你去跟了男的?”楚萧皱紧了眉头。
“是,那女子怀里抱着蓝色的包袱,应该是衣物不合身,所以拿去成衣铺调换。”
“那男子呢,去了何处?”
“男子去了富贵坊买了些点心,随后便回了王府,并未发现异常。”
楚萧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道:“那女子每次出门都蒙着面纱?”
敞衣如实答道:“是,面纱从未摘下过。”
“往常出门只有女子,且只有一次,这次女子回府后,又出了门,还和男子一起,对么?”
敞衣点点头,道:“是。”
楚萧‘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道:“备车,去广平王府。”
敞衣见状连忙阻止道:“王爷,您如今还在病中,若有事直接吩咐标下去做。”
“本王让你备车,听不懂吗?”楚萧恼怒地看着敞衣。
敞衣一怔,随即说道:“是,王爷。”
自燕南那日从景王府离开,楚萧就病了,刘路亲自去太医院,请太医为他看诊。太医看完诊,则直接去了御书房,将楚萧的病情向楚江禀告。
楚江沉默了许久,紧接着派乔贵出了宫,大批的药材送进景王府。
景王病重的消息,自此在京都传开,不少人前往探望,皆被拒之门外,和燕南的做派一模一样。
紧闭的府门大开,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出来,直奔广平王府。
广平王府闭门谢客,即便是楚萧也不例外,楚萧无奈只能让暗卫带自己偷偷摸摸的进了府。
燕南正在吃晚饭,于晓玲拎着食盒走了进来,道:“王爷,您吩咐熬的药,已经熬好了。”
燕南看了一眼,道:“放这儿吧。”
“是,王爷。”于晓玲将药从食盒里端出来,放到了桌上。
“景王殿下请留步,我们家王爷不见客。”刘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放肆,王爷的路你也敢拦。”敞衣的声音随即传入耳中。
燕南闻言动作一顿,眉头皱紧,看向门口的方向。
“这是广平王府,便是景王殿下的身份再尊贵,也没有硬闯的道理。”刘松的语气里带着强硬,他是广平王府的管家,就该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景王殿下,我家王爷不见客,还请殿下莫让标下为难。”因为广平王府的人都是燕南从边关带来的,自称标下习惯了,燕南也没有把他们当奴才看的打算,便一直没让他们改口。
“今日不见广平王,本王是不会走的。”楚萧说话有气无力,还夹带着几声咳嗦。
“刘松,让景王殿下进来吧。”唯恐刘松吃亏,燕南到底还是松了口。
楚萧是货真价实的皇亲贵胄,以楚江对他的宠爱,别说是刘松,就是朝中官员,杀了也就杀了,绝对没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说法。她之所以能对他不假辞色,一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自身的价值,最后才是她给他下的毒。
脚步声响起,楚萧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向身旁的敞衣,道:“你出去吧,本王有事要与广平王商议。”
敞衣看了看燕南,躬身说道:“是,王爷,标下告退。”
燕南看向门口的刘松,道:“房门关上,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是,王爷。”刘松应声,随手关上了房门。
楚萧走进正厅,一眼就看到了燕南手边的药碗,道:“你喝的是什么药?”
燕南低下头,继续吃饭,道:“景王殿下,如今你我的官职相当,本王似乎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楚萧走上前,端起药碗就倒进了一旁的花瓶。
“景王殿……”
楚萧打断燕南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你今日是不是出府了?后来出府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是你吧。”
“景王殿下还真是闲得很,竟派暗卫监视我广平王府,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投向离王?”燕南丝毫不掩饰话中的威胁。
“燕南,建宁平叛是你一手促成,便是因为你,楚贞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土崩瓦解。你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在你踏入平城那一刻开始,便已和我绑在了同一条船上。楚贞现在不动你,一切皆因父皇对你的宠信,一旦他得了势,第一个对付的是我,紧接着就是你。”
“景王殿下还真是有恃无恐。”燕南冷笑,道:“不过殿下也说本王聪明,既然要投靠离王,那便有他不会动本王的把握。所以殿下若想要这大好河山,最好不要惹怒本王。”
“燕南,你想做什么,我可以不问,甚至可以为你隐瞒,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燕南看着楚萧笑了起来,道:“前几日太医进了景王府,可曾诊断出殿下中的是何种毒?”
楚萧沉默地看着燕南,其实他从平城回来后,就已经让太医看过,可太医只说他中了毒,却看不出中了什么毒。当时他收买太医,将此事隐瞒了下来,所以楚江并不知情。
那日燕南从王府离开,楚萧故意让刘路进宫请太医,借太医的口,将他中毒的事透露给楚江。就是想用这件事,暂时打消给他赐婚的打算。
“燕南,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都以男子的身份存世?”
燕南心里一揪,不得不说楚萧这次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只是她不会承认。她平静地看着楚萧,道:“有何不可?以我如今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不是信手拈来,为何要抛弃一切恢复女子身份?”
“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瞒了十年!”燕南打断楚萧的话,道:“在那个到处都是男人的地方,我整整瞒了十年,为何瞒不了一世?”
“但事实却是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那就把你杀了。”
皇子而已,她杀了不止一个。
楚萧从怀中掏出那日燕南留下的匕首,放在桌上,道:“匕首就在这儿,只要你下得去手,那便杀吧。”
燕南看看桌上的匕首,眼底闪过寒芒,拿起匕首,朝着他的脖颈就是一刀。
楚萧只觉得一阵刺痛,眼底不由自主地闪过惊恐之色。他伸手摸了摸脖颈,鲜血顺着涌出伤口,流进他的衣襟内。
看着楚萧眼底的恐惧,燕南轻蔑地笑了笑,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你再纠缠不休,便不是割破一层皮肉,而是割断你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