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萱惊讶地看向厉从南,没想到她这么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会叛变?
厉从南认真为魏睿柏辩解道:“我记得第一次来左教坊时,魏家兄长带路错了许多次,最后还是靠问路才找到的呢。”
魏瑾萱:“……”
这是在用智商证明,你的立场依旧坚定吗?
魏睿柏听完,脸颊则变得愈发红了。
不给她们再胡说的机会,魏睿柏连忙将话题转移回去:“小妹为何突然问起唱歌?”
魏瑾萱玩味地看向魏睿柏,最终没有再为难他。
她顺着大哥的问题回答道:“好歌舞大赛怎么能没歌呢?再说我们是要评选女团,不要求她们唱跳、rap、打篮球俱佳,最起码的唱跳总得都行吧?”
魏睿柏等人早已习惯魏瑾萱的说话风格。只要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儿,能勉强理解她话里的含义,就懒得再问那些新词是什么意思。
关展却不知其中门道,他下意识地问道:“唱跳咱家能理解,打篮球或许是击鞠的一种新规则,可这来破是什么?还有,好的女团必须要学会击鞠吗?”
魏瑾萱直接被关展的脑洞惊呆了。
神特么马球新规则啊,难不成您把篮球当成蓝球了?
“这篮球只能算是加分项,倒也不是非学不可。至于rap嘛……”魏瑾萱想了想,“您当打油诗就完了。”
她刚要为自己的精妙类比点赞,却听关展刨根问底道:“何为打油诗?”
魏瑾萱内心顿时生出了,与关展之前一模一样的想法:“这老太监,可别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她将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过,发现他们都在摇头,魏瑾萱才确定,打油诗这个类比,一点都不精妙……
无奈之下,她准备认真解释一番。可转念一想,不管是rap还是打油诗,根本都用不到的,为什么还要费口舌?
“呃,这些都不重要。”魏瑾萱摆手道,“我们继续说回唱跳。”
见魏瑾萱吃瘪,魏睿柏突然来了兴致:“为何不重要?小妹不妨仔细解释解释。”
魏瑾萱挑了挑眉:“要不还是让兄长先解释下……”
“不必!”魏睿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还是说唱跳吧。”
魏瑾萱如同斗胜了的小公鸡,将脖颈儿仰得高高的。
哼,就这点儿斤两,还想跟爸爸斗?
魏睿柏偃旗息鼓,魏瑾萱看向关展:“还请关使交个底儿,那些参赛选手有能唱的吗?”
关展有些为难道:“不瞒魏小娘子,咱家,咱家委实不知呀!左教坊向来只管教舞,从来不管唱的。或许有那么几名以前就会唱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有些无力,魏瑾萱便大概明白了——只靠现在这些参赛选手,好歌舞大赛最后恐怕会变成好舞蹈大赛……
关展不太理解,为什么魏瑾萱非要既能唱歌又能跳舞的?好好跳舞他不香吗?
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腹诽几句。
因为他知道,皇帝非常重视这次大赛,为此还专门颁布了圣旨。如果把大赛办砸了,他不确定魏瑾萱有什么下场,但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为了不让自己的脑袋搬家,关展狠钻脑洞,还真让他想出一个办法。
“魏小娘子,”关展轻唤一声:“要不,咱家去右教坊问问?”
魏瑾萱双眼放光道:“对啊,怎么忘记这茬儿了?有劳关使,回头去问问右教坊有没有兴趣参加大赛。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一并问问内教坊。”
关展直接懵了,他只是想从右教坊借几个歌妓,好家伙,这位不止想让右教坊全体参加,竟然还想说动内教坊也参加!
但是魏瑾萱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拒绝。
事不宜迟,关展干脆让众人在房间中稍等,他这就坐车前去打听……
吹了两天土空调的魏瑾萱,愈发不适应夏天房间里的闷热了。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就见窗外空地的远处,一群工匠正顶着太阳努力的工作。
魏瑾萱好奇地问道:“他们在修建什么呢?”
俞璟雯起身过来,献宝似地指着那边道:“那个就是到时比试……呃,大赛的舞台。约莫最多再一旬的时间,便可搭好了,爸爸觉得怎么样?”
魏瑾萱皱眉审视片刻,随即摇头道:“不太行呀。”
“哪里不行?”俞璟雯非常在意魏瑾萱的见解,“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爸爸尽管提出来,趁着还未完工也容易修改。”
魏瑾萱咂咂嘴,直言不讳道:“这场地太小,能容纳的人太少;舞台又高又大,既不方便欣赏表演,又不方便观众互动;还有……”
一连说了五六条,魏瑾萱双手一摊:“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哪儿哪儿都不太合心意。”
俞璟雯想过魏瑾萱会不满意,却没想过她会如此不满意。
俞璟雯整个儿都傻眼了,她不禁喃喃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魏瑾萱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趁发现的早,赶快治疗……啊呸,赶快拆了重来吧。”
俞璟雯纠结道:“舞台的问题还好说,可这场地已经是左教坊内最大的一片了。难不成……得把周围的大殿都拆掉?”
“嘶,那倒是个麻烦事儿。”魏瑾萱也有些苦恼,“修一座大殿多少钱?如果划算的话,就给它们都拆了吧。”
“为什么要拆掉大殿?”厉从南疑惑地问道,“不能干脆换个地方吗?”
魏瑾萱:“!!!”
这么简单的解法,我怎么没想到?是因为我脑子不够简单吗?
“哪儿有说得那么轻巧。”俞璟雯苦笑着解释道,“左教坊中很大一部分人,都与我一般是犯官家眷。而左教坊,本质上就是一座关押我们的牢笼。
“让我们在牢里折腾,那属于允许范围内;放我们出去折腾,万一出了问题,谁敢承担这个责任?”
“找一个更大的‘牢笼’不就好了?”厉从南再次疑惑,她想了想,“比如……曲江园?”
曲江园跟魏府别院所在的猎场差不多性质,原来也是皇家专用。近年来虽然对外(仅限权贵)开放,但依旧派有千牛卫把守。
那里的守卫力量,不禁不比左教坊差,事实上还要强悍许多。
魏瑾萱直接惊了:“从南,你最近吃什么了?是不是吃聪明药啦?”
厉从南一脸迷茫,俞璟雯笑道:“不是从南吃了聪明药,是我们想得太过复杂了。怎么说呢?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魏瑾萱瞬间茅塞顿开,厉从南终于也回过味来:“兀你二人!竟敢嘲笑本娘子!受死吧!”
下一刻,房间中一阵鸡飞狗跳!
当关展回来时,他完全猜不到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房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挂在墙上的字画,被胡乱丢弃在角落;原本整整齐齐的坐垫,看上去破烂了许多;原本放在中央的桌几,更是已经消失不见。
三名小娘子头对头趴着,似是在玩叶子戏;魏睿柏坐在厉从南身后,悄悄地给魏瑾萱报牌。
“诸位,这是……发生什么了?”
听到关展回来,厉从南第一个从地上爬起,她把手牌随手扔入牌堆,“关使回来啦,不玩儿了不玩儿了。”
“你耍赖!”魏瑾萱第二个爬起来,“说好这把我们赢了,你就让我们打回来的!”
俞璟雯最后起身,却是冲着关展道歉:“我等方才调皮打闹,把您这房间弄得有点儿乱,让关使见笑了。”
‘这特么是有点儿乱吗?这特么就差把屋拆了好吗?!’
关展在心中咆哮,脸上却努力挂起笑容:“不妨事,不妨事,年幼爱闹人之常情,回头遣人打扫一下即可。”
魏睿柏觉得小妹在外人面前,与厉从南纠缠有失体面,便主动对关展问道:“关使打听的怎么样?是否带回了好消息?”
魏瑾萱对答案非常好奇,果然不再与厉从南打闹,而是竖起耳朵,静静地等待答案。
关展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这个……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诸位想先听哪个?”
好家伙,老二选一呐!
魏瑾萱笑着说道:“劳烦关使先讲坏消息吧,稍后能靠好消息抚平坏心情。”
关展痛快地讲出了坏消息:“坏消息是,右教坊与内教坊的教坊使,都拒绝了咱家的邀请。”
魏瑾萱立时笑不出来了。
厉从南居然还补枪:“瑾萱,你觉得稍后的好消息,还能抚平你的坏心情吗?”
魏瑾萱瞥了一眼厉从南,“你知道人长嘴是用来干嘛的吗?”
厉从南多精的人呐!
她意识到刚刚的提问可能不合时宜,便不提第一个想到的“说话”,转而说出第二个想到的答案:“用来吃饭?”
“不对。”魏瑾萱否定道,“是让你用来闭嘴的。”
众人:“……”
见气氛有些诡异,关展赶紧询问道:“魏小娘子可要听好消息?”
魏瑾萱黯然地点点头:“有劳关使了。”
关展脸上,再次浮现出古怪的表情:“好消息是,圣人召见了咱家。听闻咱家进宫的原因后,圣人命内教坊必须参加大赛,同时,还派来了专教唱的音声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