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傅孤寒本也没打算再兜圈子，就索性摊开了说：“清河崔氏小郎君众多，我皇姐膝下生养了三个，小的那个也早就说定了亲事的。南崔那头，一向与北崔联系不多，他家孩子的婚嫁之事，我皇姐从前没过问过，现在更不会过问。只是北崔二房几个小郎君中——长乐侯对他兄弟几个，可有了解吗？”
很显然，没有。
那都已经不是一个辈分的人了。
崔家这一代，又远在清河郡，要不是这次长公主与崔在潜和离，他家的小郎君何时能够内迁入京都未可知。
北崔长房嫡出的三个，虽说是丹阳长公主亲生的儿子，可是长到如今的年岁，不是也一直没能回京做官吗？
是以从前没有联络的人家，如今也不会有。
早年间儿子没娶，女儿没嫁那会儿，高况华倒是的确动过清河崔氏的心思，想着北崔长房又是长公主嫡生的孩子，将来前程总不会差。
可惜没能赶上趟，且丹阳长公主眼界又实在是高，恨不得她儿子们个个配天家公主才好。
高况华虽于儿女亲事上格外看重，却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便就放弃了清河崔氏这个选择。
既然在这上头也没有了指望，那就不大会去了解清河崔氏的门第了。
毕竟二房的小郎君他可从来没考虑过。
不能继承家业，不能支应门庭，那就什么都不是。
什么一门子亲兄弟，堂兄弟，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真切的。
他摇了摇头，侧目去看高明齐。
傅孤寒挑眉也顺势望了去。
高明齐果然把话接了过来：“早年间臣也曾外出游历，是知道清河崔氏那几位小郎君的，北崔二房的嫡长子崔为贞，少时也曾与臣有过几面之缘，虽谈不上为挚友，却也有过秉烛夜谈的机会。臣游历归来，十五六岁的年纪上，也与他有过几封书信往来，后来才渐次少了联络。是以他家的小郎君，臣多少知道一些。”
他一面说，一面抿了唇：“只听说北崔二房的三个小郎君，长子去岁已经说定淮阳刘氏的嫡长女，幺子年纪尚不到，暂且还未曾议亲，至于他家的次子……崔其贞生的相貌不俗，是三兄弟中最好的一个，才情学识也不输他兄长，却一直没有说亲，崔家对外推了好些人家，一向都说的是崔其贞生来骨子里有一份儿执拗，非他梦中神女不娶，一直拖到如今这个年纪，也无人知晓，他梦中神女究竟是何等模样。”
傅孤寒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崔家一直是用这样荒诞的借口来推脱崔其贞婚事的的。
不过好像世人也大多都接受了。
这神鬼佛说，有时候想想看，还真是害人不浅。
傅孤寒点着手背：“实则不然。”
简简单单四个字，听起来也没什么分量，却每一个字都砸在高况华父子两个的心头上。
高明齐眉心一动，下意识问他：“王爷这是何意？”
“意思是说，没有什么梦中神女，从来都没有。”傅孤寒掀了眼皮去看他，“崔其贞生性风流，常有眠花宿柳之事，青楼妓馆，他是常客，是以十八岁那年染上一身的脏病。因他是北崔二房嫡子，年少时候做的那些混账事，总归是辱没了清河崔氏门楣的，崔在潜与他父亲便替他遮掩下来不少，直到前年在那样的地方染上脏病，他倒是不得不收敛了，可崔家丢不起这个人，于是不能叫他娶妻，祸害别家姑娘，况且一旦传出去，崔氏全族今后都不要见人了——这话，是清河亲口说与本王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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