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傅知远连周芳的后路多考虑的这样周全，在周清儒看来，东宫这次恐怕是撑不过去这个难关。
傅知远犯的事儿，不会小。
他并不认为傅知远会跟废王狼狈为奸，要造永安帝的反，但是傅孤寒选择在这个关头对东宫发难，宫里头还默许了这样的幽闭，如果不是傅孤寒在与东宫党政，那就只能说明，傅知远犯下的那个错处，与谋逆造反，不相上下。
周清儒一时后背发凉：“芳儿，这些东西……”
“摄政王知道。”周芳叹气，“殿下把这些都告诉了王爷，怕将来有人以此拿住我不放，更趁机对周家出手，为难父亲，所殿下他思虑周全，为我把后路都想的极好，一切都托付过摄政王了。”
怪不得傅孤寒方才在府门外会说那样的话。
说什么来日帮衬一二，若有应付不来的，也可派人到王府去寻他一类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越是如此，周清儒才越是心惊。
七十万两白银就这么折兑出来，除了这些银子，还有那些稀世珍宝，古玩名画，以及东宫名下转到他女儿名下去的产业，更别说东宫如今一定还留的有……
如果他猜测的不错，傅知远是算准了他不得好死，东宫也一定会查抄。
傅知远不会让人查抄个空壳子东宫，至多他平日靡费，东宫入不敷出，查抄产业之后所得少一些，却不能没有。
林林总总加起来，傅知远不动声色的贪了多少银子！
傅孤寒那么痛恨贪渎，如今明知道傅知远多年敛财，也懒得计较了，甚至还允许他把多年贪污得来的那些脏钱留给芳儿，让芳儿带出东宫将来傍身。
同傅知远的罪名比起来，贪污的这些银子，已经算是微不足道。
只有这种解释！
周清儒难得的紧张，指尖微微发颤：“芳儿，你知不知道……太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是希望周芳不知道的。
只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正的无辜。
否则将来有心人拿住，即便有傅孤寒帮着撑腰，也总归日子好过不到哪里去。
但是周芳的表情，让周清儒一时心如死灰。
很显然，她知道。
周芳的神色微微发冷：“父亲不会想知道的。”
周清儒捏紧了拳头。
如果放在平日里，他当然不想知道！
周家世世代代出的都是纯臣。
什么党政，什么夺嫡，与他周氏一族又有什么相干？
他所要效忠的，从来只有天子，要殚精竭虑的，也只有天下苍生，而不是什么东宫太子，更不是什么摄政王。
这就是当年他极力反对周芳嫁入东宫的原因。
虽然事与愿违，然而这么多年，他也仍然是这样做的，丝毫没有因为女儿嫁入东宫就选择在朝堂上有所偏私。
周芳眼下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正是因为这个。
周清儒脸上的温和有一瞬间崩塌撕裂开。
“事到如今，是我不想知道就能不知道的吗？你与太子和离，回了周家，就还是周氏女。芳儿，他为你谋划再多，能够护着你的也再不是他！我得知道……我得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而你……你又参与了多少。”
周芳心口蓦然疼了起来。
她方才语气不善，实在不应该。
天底下最无私的爱着她的，就只有父亲和母亲。
她心里委屈，有说不出的难过，可无论如何也不该发泄在父亲这里。
于是周芳吸了吸鼻子：“对不起，爹，我不是……我只是有些难过。”
周清儒几不可闻叹道：“我都知道，好孩子，你委屈，你难过，是因为你深爱着太子殿下。但眼下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