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焕颜登时如坐针毡。
并不是说她心虚。
只是宋暖的做法，实际上对落峰已经是极度不信任了的。
柳焕颜想了想，在傅孤寒手背上拍了两下。
傅孤寒皱着眉头看她，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样子。
柳焕颜无奈，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我跟阿暖说几句话，女孩儿家的体己话，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听什么？”
傅孤寒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听了柳焕颜的，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又缓步出门去。
在路过宋暖的时候，傅孤寒的脚步稍稍顿了会儿，侧目多看了宋暖两眼：“宋姑娘……”
“王爷。”
傅孤寒将要出口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柳焕颜急匆匆叫了声王爷。
他只好收了声，背着手踱步出门去了。
在外头的时候，若有旁人在，柳焕颜大多时候都称一声王爷，不过那是不得不叫他的时候。
平日里便是诶一声，他也知道是在叫他。
傅孤寒就算是出了门，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宋暖一眼。
他几次见宋暖，都觉得这姑娘过于简单了点。
宋家那样的门庭里，养出一个她，也算是稀奇事儿。
所以之前宋暖和柳焕颜往来，傅孤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柳焕颜也正是因为宋暖的这份儿简单，觉着她在宋家这样的高门深宅之中，还能秉持一颗赤子之心不变，也实在是很不容易，故而处处肯包容忍让，愿意继续维护着宋暖的那份纯真。
这样的人，有好处，大好处，不过她心里藏了事儿的时候，也藏不住，全都写在脸上了。
傅孤寒出了门，宋暖才肯提步近前，在柳焕颜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柳焕颜看了看她，抬手给她倒了杯茶。
宋暖看着这屋中的一切，桌上席面是已经撤下去的，换了茶水点心上来。
她想着，落峰不久之前还坐在这里，同柳焕颜侃侃而谈。
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难受起来：“我知道跟你没什么关系，他非要来找你，也不是你硬要凑上去的。你如今跟王爷感情这么好，自然也不会想着别的，何况还有我的情分。可是颜颜，我还是会难过的。”
宋暖是这样的。
其实今天过来，她心里还是藏了事儿的，写在脸上的那种程度，除此之外，她又是坦坦荡荡。
她心里不高兴，不好受，她就会直说。
柳焕颜本来想去握她的手，手臂抬了抬，自己先收住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劝宋暖。
事实如此，又有什么好说的？
“是谁告诉你落峰进了城，来寻了我和傅孤寒的？”
宋暖抬眼去看她：“我安排了人在山庄外守着。”
她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告诉了柳焕颜。
宋暖捏着自己的指尖：“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一天变成这个样子啊？我不信他，我是喜欢他的，心里也只有他。我从来没有瞒过你，你都知道。但是颜颜，我怎么信他？他几个月不给我一封信，连京城都不进一回，我见不到他，更不知道他的近况。过年的时候，他也不肯给封信。我越来越觉得，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起初我是想，你那样出色，他欣赏你也是正常的，只要他心里还有我一席之地，我都能接受，天长地久，总是日久见人心的不是吗？可是……”
她拉平了唇角：“可我现在觉得，我连那一席之地都没有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派人暗中盯着他。果然他并不是没有时间，只是懒得应付我。如果是来见你，他便有大把的时间。进了京城来，连你身在何处都一清二楚，直奔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