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来的也快。
永宁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林昭去长公主府请她那会儿，她本来就打算往伯府来看寿安郡主的。
这府中一切，如今也都有傅玉替她撑着了。
柳焕颜留下了药方，又应承了每日到伯府为寿安郡主施针诊治，之后就跟着傅孤寒一道出了门去。
这偌大一个伯府，四处瞧着都是尊贵，可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寿安郡主就是在这样的人家，磋磨了十年岁月。
“我不懂。”
二人肩并肩出了月洞门，柳焕颜瓮声瓮气的开了口。
小道侧旁有梅树，梅花香气扑鼻而来，柳焕颜却无心赏梅。
她只是随手折了一枝，把玩在手上，指尖轻抚着那盛开的梅花。
是了，怪道方才便觉得，寿安郡主像极了什么。
那样周身的清冷孤傲，可不正是像极了凛冬盛放的梅。
偏偏世俗不容，一味的想要压弯她的腰肢。
傅孤寒低头看她，牵起她一只手：“觉得不舒服？”
柳焕颜嗯了一声，还是闷闷不乐：“我与郡主是初次相见，却极喜欢她……当然了，我也晓得，我喜欢她，不代表人人都要喜欢她。我只是想不明白，郡主嫁入永宁伯府这十年间，难道还不够敬着伯府的脸面？不够给足了永宁伯体面？她是天之骄女，嫁入伯府也算是下嫁，那位老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寿安郡主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给永宁伯府添了嫡长子。
她本可以住在自己的郡主府，对伯府这边的一切都不理会的。
但是老伯爷过身之后，她主动搬回了伯府居住，侍奉婆母，这样也不满足吗？
还有纳妾这件事——她自己不肯再给徐子业生儿育女，却也没有拦着徐子业不许他纳妾。
否则以她的身份地位，这永宁伯府里何来这许多妾室，还有徐子业那些庶出的儿女。
傅孤寒替她暖着手，牵着她往府外走：“不是对寿安不满，而是对赐婚不满。”
柳焕颜登时愣住：“你是说，老夫人觉得，天子赐婚，才断绝了徐子业的前程，所以她恨的是皇上赐婚到永宁伯府的女人，而不是恨寿安郡主？”
“前者更多一些。”傅孤寒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寿安……你觉得喜欢寿安，是因为你和她像极了一路人。可是你要知道，寿安看似处处得体，从来没有拂了永宁伯府和徐子业的面子，身为当家主母，她做的足够好，然而对于老夫人而言，徐子业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能够容忍徐子业的发妻不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呢？”
什……什么？
柳焕颜瞳孔一震：“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是歪理，也大概就是她心中所想。”傅孤寒又深吸口气，“寿安足够尊贵，也不需要永宁伯府带给她什么体面，所以她从来不需要依附于徐子业。她给徐子业纳妾，一房接着一房的纳进府中，整个京城都知道，寿安不爱徐子业。所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眼看着徐子业仕途无望，外面人还要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不得发妻爱慕，倒不如谋害寿安之后，扶持似郑氏这般，需要依附着徐子业活下去的女人上位。而且没有了寿安，徐子业如今这样的年纪，依旧还能做朝廷肱骨，到那个时候，岂不是比现在过的更加风光得意吗？”
这种心思……
即便是身为人母，也未免太过于龌龊了些！
“依我看，是她自己心术不正罢了。”柳焕颜神色冷下来，“我自己有儿有女，却永远不会为了儿女做这等谋划，拿别人的性命，为自己的孩子谋划前程，这叫丧尽天良，不是爱子情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