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远在明曦阁摔了不知多少东西，当天与澜明闹红了脸。
东宫里其实最藏不住秘密，尤其是女人之间的事情。
澜明受宠到那般地步，又正式册封了良娣，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每天盯着她。
云姬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出了东宫，往摄政王府去见傅孤寒的。
她也晓得柳焕颜的事，去的时候其实带了些小心和谨慎，也怕傅孤寒为柳焕颜的病而心情不好，一句话说的不对，要给自己惹来无穷麻烦，又或是越发惹恼了傅孤寒。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进书房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柳焕颜。
“姑娘你……”
好在她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吃惊过后，很快回过神来：“姑娘并没有染病，是做戏给外面人看的？”
柳焕颜笑着招手叫她坐：“你这一大清早的过来，是东宫有事儿吧？”
云姬诶的一声，敛了震惊之色往一旁坐了过去：“昨儿夜里太子殿下在明曦阁砸了好些东西，跟澜明大吵了一架，闹了个不欢而散，这事儿东宫上下都传遍了，我想着许是有些古怪之处，王爷既然交代了与澜明有关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要回王爷知道，我便一大早就紧着过来了。”
柳焕颜眉心一动：“昨天晚上吗？”
云姬听她语气有些加重，不明就里，点头说是。
柳焕颜旋即侧目望向傅孤寒。
傅孤寒点在桌案上的指尖也顿住了。
不多时，他唇畔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果然是跟他大有关系。”
云姬思来想去，这所谓的大有关系，同如今京中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应该不是指皇上册妃那件事情，而是……
刹那姑娘和王爷这样演了一场戏给外头的人看，那应该是说这件事情了！
她心下了然，面上却不显得如何，更不会开口去问。
柳焕颜抿紧了唇角想了须臾：“他这是怕了。”
傅知远胆子小吗？
未必。
依柳焕颜看来，傅知远有那样的野心，就势必有那样大的胆量。
在王府中买通奴才给她投毒这件事情，倘或真的是傅知远，或者说，傅知远并不知情，而是澜明动的手脚，即便事发，傅知远也没有必要害怕什么。
唯一的解释是——
柳焕颜倏尔笑起来：“我还当这位太子爷近来屡次对你出手，实在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原来他打从心眼里，还是畏惧你的啊。”
旁人的畏惧，傅孤寒早就习惯了。
傅知远怕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打小的时候，在宫里头的那些日子，傅知远见了他就害怕。
他从来没碰过傅知远一根手指头，但傅知远就是怕他，说不上来因为什么。
大概是天生的吧。
傅孤寒深吸了口气：“要真是东宫干的，看样子，是澜明自作主张了。”
柳焕颜接了一句是啊：“她图什么呢？我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下毒也不该毒到我身上来，她也不会是为了别人，毕竟鬼医刹那在京中行走，可没结什么仇。”
傅孤寒看了她一眼。
这话说起来也不心虚的吗？
但是她意有所指，他明白。
当着云姬，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闭口不提柳鸢儿。
傅孤寒正要接过来说两句，柳焕颜已经咂舌又说道：“还是为你所累啊。澜明大概觉得，王爷与天下男子皆是一般。我中毒受伤，一病不起，你便从此无心朝政，正好给了太子绝佳的机会，扳倒你，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权柄。既然如此——”
她噙着笑，那笑意显然不怀好意，尾音也拖长了去：“不如，君子有成人之美，王爷也做一回君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