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或者是不喜欢，也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
柳焕颜从来也没有认认真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确定心意，其实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傅孤寒对于她来说，自然是特别的。
有多少的事情，倘或换做是旁的人来做，柳焕颜心里头，都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傅孤寒的频频示好，她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里。
从前那么长的时间里，她不说，傅孤寒也不会刻意的说，两个人就这样子心照不宣，她默许了，当然就是接受了。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可以持续很久很久。
柳焕颜倒是真没有想过，嫁给傅孤寒。
嫁人吗？
那高门中，摄政王府里，说不定将来还有——宫里。
红墙碧瓦下，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
她原来一直都想着，等到有朝一日，给宁宁找齐了五种药，配制出解药，总有一天，她还是要带着宁宁离开京城的。
却没想过，也许这一辈子，都要留在京城，困坐京中，走不了了。
傅孤寒这样的人，说一辈子，便是一辈子，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就算肯放她离去，宁宁是他的亲生骨肉，身上还流着他的血液，他又怎么会让她带着宁宁一走了之。
只是眼下问的这些话——
柳焕颜在心里过了好几边：“这很重要吗？”
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叫傅孤寒眉心一动：“怎么不重要呢？”
柳焕颜垂眸下去：“或许是喜欢的，一个人的心意，其实是最无法骗人，连自己也骗不了。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嫁你为妻。”
“因为过去？”
“也不是。”柳焕颜又抬眼，侧目过去，“你知道我，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我也都尝过了。要说无欲无求，或许算不上吧，我心里还是有希冀的，只是对于嫁人，没有什么感觉，也不想轻易的把自己交付给什么人，何况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她深吸了那么一口气，又长长的舒缓出来：“我用鬼医刹那的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如今的这张脸，这个身份，从未想过再做回柳焕颜。先前重回将军府，是不得已，是要报仇，更是要保护宁宁。但是以后，柳焕颜‘死’了，随着将军府的落败，一同‘死’在了查抄将军府那天。”
“那你还有……”
“你听我把话说完。”
柳焕颜皱着眉头打断他：“你曾经说过，你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掌天下大权，放眼天下，再没有比你更尊贵的人，要说门当户对，谁也配不上你。我想过，是这个道理，却又不全然是。王公之家，高门贵女，总是更相配的。我不愿受世人无端指点，那些酸里酸气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乌鸦摇身一变做凤凰，我都能想到人家会怎么讲。何况还有宁宁——”
她神色清冷，声音也是淡淡的：“你想娶我，想给我一个名分，还宁宁该有的名分，却不知，天下悠悠之口何其难堵。宁宁是我的女儿，没有人知道她是我与你生下的孩子，你又要怎么与人家讲呢？”
她扬声反问，明知道傅孤寒会说什么，便就先拦他话头，倒要叫他无话可说的架势：“你能告诉世人，当年的误会，我就是那个女人？”
“我当然——”
“你能，我也不肯的。”
“所以呢？”
傅孤寒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颜颜，说了这么多，所以，答案呢？”
他非要她亲口说出拒绝的话，不允许她委婉的推拒。
柳焕颜心口一痛。
她唇角再动的时候，竟说不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