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光再想要脱身离开，自然是为时已晚。
傅孤寒的伪装已经卸去，谢承光一进门看见他，脸色登时煞白。
他转头去看谢回，谢回早已经躲得远远地，哪里还肯多看他一眼呢？
傅孤寒的暗卫们如今都在明处，甚至把控了地下赌场大部分的人手。
谢承光面如死灰，上前来，见了礼：“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地方，这样的场合与情形之下，见王爷一面。”
其实三年前他曾经登门拜访过，但是被傅孤寒给拒了，他连摄政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迈进去。
从那之后，谢承光就断绝了向傅孤寒靠拢的心思。
因为傅孤寒不需要，甚至在傅孤寒的眼里，他根本就不配。
谢家多少次的大小宴，以前都还会给摄政王府也送上一份请帖，从三年前明着吃了闭门羹之后，就再也不送到摄政王府去了。
倒也在别处宴上见过，不过谢承光这人有自知之明，晓得傅孤寒是个人前都未必会给人留面子和体面的人，就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凑上去。
仔细算一算，谢承光还真是没有正经八百的与傅孤寒私下里见过面。
今天，是再算得上是第一次。
就是再这样的情况之下！
傅孤寒面无表情的看他：“本王很好奇，谢氏家大业大，谢家祖上留下的来家业，哪怕是坐吃山空，恐怕也够你吃一辈子的吧？”
谢承光却笑了：“我吃了一辈子，我的儿子，我的孙子们呢？何况王爷，这天底下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或是我不想的。不是人人都生来尊贵。王爷生在天家，长在内廷，不也有那样惨淡的时候吗？金贵如王爷，尚且不得随心所欲，又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
倒也是。
士农工商，他总是最末一等。
再有无边的富贵，权势上头也不沾光，还不是任人宰割，凭人差遣吗？
不过这番话说出口，意思可就太多了。
柳焕颜眼皮又跳。
傅孤寒更是下意识先去看她的。
果然她骨节隐隐发白。
是柳将军先找上的谢承光！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柳将军起得头。
这样作孽做恶的事情，是他干出来的。
傅孤寒有心让林昭把她带出去，又晓得她的脾气和性子，这会子想要支走她不大可能，且就算强行把她带出去，她心里一定会有了隔阂，于来日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将军府的人，什么时候找上你的已经不重要了。”
傅孤寒把这一茬给揭过去不提。
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没错。
事到如今，柳将军是什么时候动了这样的心思，找上谢承光，又谋划后面这些，的确已经不重要了。
而谢承光显然吃了一惊：“王爷您怎么会……”
话没说完，他收了声，苦笑一嗓子：“也是，王爷英明睿智，又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瞒过您呢？”
这倒不是。
这事儿还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多年，他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这次柳鸢儿闹得过分，柳将军又送了那样名贵的莲花瓷瓶到东宫去赔礼，而柳焕颜又为了叫柳鸢儿失宠，余生生不如死而跟进了东宫去，到目前为止，他都不会知道，谢家有这样一处地下赌石场，且还是跟将军府合伙儿开起来的。
不过这些倒也不必说给谢承光听。
傅孤寒时不时看一看柳焕颜面色，如今瞧着倒又都还好了，这姑娘着实的叫人心疼。
于是他也不同谢承光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有一个账本，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些年间从你这里分红得利的朝中官员的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