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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焕颜蓦然心惊：“所以除了那些被他强行拉上贼船的朝臣，还有在这赌石场欠下巨债的那些……大家都是在朝为官的，是场面上的人，谢承光不会选择把事情闹大，不然他这赌石场也够他死上十回的。”
傅孤寒拍了拍她肩头：“他们是自作孽，叫人拿捏住，予取予求，难道不是活该吗？”
是活该。
“其实倒也不得不说，谢承光是真的有经商的脑子。”
这怎么还突然话锋一转，夸上谢承光了呢？
柳焕颜眼睛闪了闪：“怎么说？”
“你知道什么鱼死网破，物极必反，是很可怕的事情吧？”
她蹙拢眉心，等傅孤寒的后话。
二人驻足停下来，等着林昭去而复返，也没有再往前走：“输到一定地步，实在是输不起的时候，他会放出几块儿真石头，特意拿去给人开的。不过开出来的石头，他会抵了人家的一部分赌债，所以到头来，石头还是谢家的，赌债人家也还没有还清。”
柳焕颜闻言倒吸口冷气。
她觉得这些年她活在阴谋算计里，自己就已经算得上恶毒了。
可是跟谢承光比起来，她那些所谓的算计，简直小巫见大巫，都上不了台面。
这得是什么样的脑子才想出这么恶毒的手段啊？
“而且既然开出了真正的石头，得了好处，又偿还了部分赌债，一定还会接着赌下去。”
柳焕颜只觉得毛骨悚然。
“人嘛，都被逼上绝路了，绝处逢生，有了那么一线生机，怎么不拼命抓牢呢？”傅孤寒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始终都是淡淡的，“那些人只想着上天垂怜，好运眷顾着，既然开出第一块，就能开出第二块，只要多开几块儿，赌债还清不说，还能大赚一笔。”
其实仍旧是个无底洞。
太可怕了。
正说话间，有个蒙着面的男人从远处缓步过来。
那男人一双眼冷得很，走近的时候，一开口，连声音都是阴冷的，整个人就没有半点儿温度和感情。
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先把易容后的傅孤寒和柳焕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多时一抬手，指了指柳焕颜：“姑娘何故扮作男人，不敢真面目示人吗？”
柳焕颜挑眉：“来你们这儿还有这个规矩吗？我跟我大哥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赌石场，女孩儿家总归不好到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所以我都是扮作郎君模样，却从没有谁家问这个的，偏你们家的赌石场连这个都要管？”
那男人却不吃这一套：“倒不是要管，只是三位脸儿生的很，想必不是京城人士，做赌石生意的，总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这是上京，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可是并没有打算阻止他们入内。
毕竟他们可是有货的——谢家赌石场流入黑市的那些请帖，都是谢承光自己投入黑市中去的，专门卖给那些富贵人家为了赌石的人，一张帖子一千两，只能用一次，入宅即收，拿了帖子进门的，不必与那些人混在一处，自有雅间密室提供给来人，而且石头也是抱到密室里去供人挑选，且来赌石的都知道，这进了密室的，和在堂中的，所选的石头都不一样。
肯花一千两银子买一次帖子入密室，且他们一行三个人，三张帖子就是三千两，自然是有财力的。
这种外地来的“大鱼”，谢承光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
“许是你们买帖子时候那人没说清楚，姑娘拿帖子登门，是入密室选石的，实在不必有此忧虑，三位请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