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鸢儿顶着那张精致的脸，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易容后的柳焕颜有任何的过人之处。
便也就兴致缺缺，打发她去。
柳焕颜一面告了礼，一面又犹犹豫豫收了脚步。
柳鸢儿啧声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民女每日往来周侧妃的品芳阁，有些事情，民女知晓，心内惶恐……平日里民女身份卑微，不得见太子妃娘娘，今日得了机会到娘娘跟前来回话，便……便想回禀娘娘知晓。”
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取悦了柳鸢儿。
柳鸢儿眉心舒展开来，人也跟着坐直了一些：“你说吧，什么事儿？”
“周侧妃私下里吩咐过，出入品芳阁的所有奴才们都要以娘娘称她，若是有叫上一句侧妃的，便要立时拉下去打死不论，只是当着太子殿下往品芳阁时候，才许奴才们叫上一声侧妃。”
柳焕颜偷偷抬头，打量了一眼柳鸢儿神情，果然她脸色已经难看极了：“先前侧妃几次同民女说起，品芳阁的匾，乃是太子殿下亲手题的。娘娘您的清风殿……这清风殿还是成婚前不久，侧妃随口提了那么一句，殿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便以此命名，叫匠人们赶制出来的。”
她说着又低下头去，掖着手，恭恭敬敬的：“还有好些话，不堪入耳的也有。民女近来在东宫服侍，常出入品芳阁，每每听了这些大不敬的话，心中实在是惶恐，唯恐侧妃哪一日出了差错，便要连累到民女身上来。可民女又实在冤枉的很，也不过是今次到东宫送胭脂，叫侧妃看上了民女的好手艺，这才留下民女在东宫伺候。侧妃她……侧妃她……”
柳焕颜那里支支吾吾的，柳鸢儿已经一拍扶手：“周芳如何，你只管说！”
原本戏演到这个份儿上，扑通一声跪下来，才显得更加真实的。
但是柳焕颜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故而她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只不过一开口，连声音都在颤抖着：“民女素日所见，侧妃对太子妃娘娘都是满心的不服气。就连几天之前祠堂里发生的那件事，后来侧妃同民女说起来，洋洋得意的，那佛龛和香炉，都是侧妃耍了心眼子打翻的，也是她一早就吩咐了人，只要太子妃娘娘到祠堂去闹事，就叫人立刻去回了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娘娘是年轻气盛，哪里是她的对手，这……这也都是侧妃的原话。”
·
从东宫出来，柳焕颜只觉得神清气爽。
想过清净日子？一团和气的在傅知远的东宫过日子？
柳鸢儿就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只不过是有些对不住周芳罢了。
不过那也都不要紧。
傅知远虽然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可周芳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如今的确是打算跟柳鸢儿好好相处的。
即便是柳鸢儿惹是生非找麻烦，周芳是个聪明人，有了这一次傅知远亲自到将军府接柳鸢儿回东宫的事，以后就算是受些委屈，周芳也不会跟柳鸢儿针锋相对。
到时候落在傅知远的眼里，便是柳鸢儿仗势欺人，周芳反倒楚楚可怜。
柳鸢儿本来就已经不讨傅知远喜欢了，周芳又陪着傅知远身边快两年的时间，好好的尚书府嫡女，自请为侧妃，两相比较下来，只怕是个人，在心里头都会偏向周芳多一些。
倒也不怕周芳来日在柳鸢儿手上吃亏。
哪怕委屈一点，可是对于周芳而已，有傅知远的体贴温存，那些委屈自然都算不得什么委屈了的。
柳鸢儿，就只管等着，走着瞧便是了。
她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