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陵收拾桌上换药所用之物的手也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只是立马他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凤长陵了：“那你是听错了，我这不能叫阴阳怪气，是明着嘲讽。”
他看不惯傅孤寒，可是事实上傅孤寒和凤长陵之间从无过节。
从前根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能有什么值得互相看不上眼的呢？
傅孤寒的态度总是有些暧昧，柳焕颜是知道的。
至于凤长陵……
有很多话是不能说破的，有许多的人也不愿意从身边推走。
柳焕颜再怎么脱胎换骨，对凤长陵，还是做不到全然绝情狠心。
她的重生是凤长陵带给她的，凤长陵于她而言，始终是不同寻常的存在。
她既珍视，又小心。
过去的时间里，小心翼翼的不过分靠近，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每每也都是凤长陵越了界。
他自己要越过界，动了心，明知道她给不了任何的回应……
或许是因为她并不怎么排斥傅孤寒的靠近，他才会越发心中不快吧。
柳焕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
凤长陵是背对着柳焕颜的。
他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立着，药箱已经收拾好重新合上，放回了原处去：“刚把你捡回去的时候我想着，以后可能没有好日子过，我给自己捡了个大麻烦。后来觉得也还好，你聪明有天赋，总算是不辱没我的一世英名。现在嘛——你真想知道我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
他连转身都没有过。
柳焕颜就算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种情况，也多多少少要知道一些深浅。
何况她并不是了。
“其实也可以不用告诉我，我随口一问罢了。”
凤长陵闻言却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很久，到最后还是无奈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总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的。其实你说得对，我心里不舒服。带着你这么些年，感情总归是有的，无论是你还是宁宁，都是我的家人，我总是觉得，你们两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该替你们撑着。这些日子见你和傅孤寒相处，才发现原来我的位置不是不可取代。”
不可取代四个字刺痛了柳焕颜的心，也刺痛了她的眼。
从来就没有任何人是不可取代的。
凤长陵最知道她，却还是说这样的话。
他的性子不会故意伤人，那便是真心实意的感慨。
“宁宁在睡着，上次在广明山上的时候傅孤寒说他在京郊有一处温泉别院，常年无人，他自己都不常去，宁宁没见过温泉，更没泡过温泉，我瞧着京城近来不怎么太平，你要不要带着宁宁到他的温泉别院去小住一段时间？”
“不去了。”凤长陵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柳焕颜的提议，“你也不用想着支开我，还拿宁宁当借口。有些话本来就不必说透，有时候是话赶着话，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过既然差了那么一点，想就是天意如此。你怎么反而怕了？”
她当然还是会怕的。
倒不是怕凤长陵不管不顾，回头弄的彼此尴尬。
只是……
柳焕颜深吸口气：“也不是为了支开你，是真的觉得风雨将至不太平，不如带着宁宁出去避一避，你不想去，对泡温泉没兴趣，那就算了，我总不会强逼着你去的。”
凤长陵无声叹息，目光又往她手臂上落去：“你还真挺像个白眼狼，我养了你这么久，毕生所学都交给了你，反倒一转脸替别的男人去挡刀。”
既然开起玩笑，这件事眼下至少是揭过去了。
柳焕颜缓缓舒出一口气，脸色又古怪起来：“跟你说了千百次，我是不小心被伤到，我惜命的很，绝不会替别人挡刀，除了宁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