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傅孤寒出现在庆城医馆的小院中，这两日他都没再露过面。
他本就是为了调查通敌内奸才假作黄恒混在学院，位高权重，手握天下权的人，自是本就该忙的头脚倒悬，柳焕颜也没太当回事，只是每每想起，他突然就不出现了，心中偶有失落，却总说不上来那样的失落从何而起。
第二天沈清一大早就来敲她的门，她入夜辗转反侧，想了许多事，昏昏沉沉之间，竟是一夜未得好眠。
若换做旁人来敲门，柳焕颜怕要发上一顿邪火。
她开了门，迎沈清进门来，沈清见她眼下有片乌青，只道她是叫方子游等人气的上火才没休息好，心下越发愧疚起来：“师叔昨夜没睡好，我替子游他们给师叔赔礼道个歉吧，他们也是……”
“好了。”柳焕颜古怪瞥去一眼，“你替他们道什么歉？事情是他们做的，背后议论我的是非也是他们，与你什么相干？难不成旁人做错事，都要你替他们赔礼道歉强出头？”
沈清被她这话倒噎住。
他做师兄的，本来就该照顾好一众师弟们，赔个礼道个歉，目的也是缓和柳焕颜跟师弟们的关系……
但是柳焕颜不领情，他着实是有些尴尬。
柳焕颜抬手捏了一把眉骨。
她早起难免有点起床气没褪去，沈清又是呆头鹅，她话说的重一些，他便不知所措。
其实跟这种人相处也累。
柳焕颜如今真是盼着学院的考核早点结束，庆城医馆能顺顺利利拿到第一名，她得了想要的东西，便立时与这些人分道扬镳，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搅和到一起才好！
“昨日又突然生出事端，我也没顾得上问清楚，第二轮考核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沈清啊了一声，这才蓦然回过神来：“试毒。”
简简单单两个字，叫柳焕颜眉心蹙拢起来。
这学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试毒说起来容易，实则一个不留神变回闹出人命。
这些人虽然都是学医的，但并不见得个个都有真本事。
考核选拔，原本就不该见毒这样的东西。
柳焕颜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白老，旋即又摇了下头。
沈清见状便问了一声：“师叔觉得不妥吗？”
她说没有。
这次的考核是京城富商资助，也不是白氏医馆出资，白老未必有那么大的脸面，搞出这么大的风险来。
不过试毒便试毒吧，有她在，也保管不会叫别的医馆讨着好去。
柳焕颜从前无事事便摆弄些瓶瓶罐罐制毒，她深以为天底下最毒的药也毒不过人心。
柳宁宁自出生就身怀奇毒，柳焕颜曾经一度想着说不得她能研究出同类的毒，如果可以，那就一定能研制出除去五味救命药以外的解毒之法。
其实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全然放弃，只是很少摆弄那些东西是真的。
沈清见她出神，也不催问。
柳焕颜回过神来，横一眼扫过去：“下午你把他们都带到我这里来。”
想起方子游他们几个，沈清明显怔了一下。
柳焕颜啧声：“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师叔，子游他们几个……子游是个莽撞人，说话不过脑子，恐怕冲撞了师叔，师叔有什么吩咐，不然交代我去办吧？”
他这会儿倒是心眼活法想得多。
柳焕颜摆手说无妨：“我还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与他计较，你只把人领来。他们无非不也就是说我不向着你们，跟白氏医馆的人有所勾结吗？等到下午自有分晓，你不用操心这个，他也冲撞不到我。”
沈清犹犹豫豫还是想劝，但见柳焕颜态度坚定，这才不得不把所有后话全都咽下去，再不规劝，只一一应下她的吩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