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画扇就是这家扇店的招牌，与京城那些“某某记”、“某某斋”、“某某阁”、“某某楼”都不太一样。
柳焕颜便一直觉得，这家店的东家定是位特立独行的人。
至少，也是个很有性格的人。
柳焕颜向长工轻轻点头问好：“我来取凤公子定的折扇与扇坠。”
长工面露难色，目光不自觉的瞥向屋子里，欲言又止：“这……”
柳焕颜疑惑相问：“怎么了？”
长工为难的苦笑道：
“也不瞒您说，实在是现在店里有些麻烦事不太方便，人手都走不开，您这会儿可能取不走您定好的折扇，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出来擦门的空当罢了。要不，您等明日再来？或者今日再晚些？”
晚些……
柳焕颜同样为难的皱了眉。
凤长陵的性子，也有些特殊。
他手里没有扇子，便会只余下一双无处安放的手。
看他铁青的脸色，柳焕颜甚至觉得他手里没有扇子，浑身上下就会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偏偏京城街上随便就能买来的五文折扇，根本没办法让凤长陵愿意将就。
总之，是个有些难伺候的主。
柳焕颜斟酌后，更加认真的询问道：“这把折扇对我的确很重要，不知可否能通融通融，让取了扇子就离开？若是实在忙不开，我也可以在店内稍等片刻，只要两个时辰内能取走即可。”
“这……话是如此，但其实我还是想劝您改日再来，还能少些烦心事。”
长工小声建议。
见柳焕颜的态度的确真诚，长工待她自然是脾气百般好：“我也说不准究竟要等上多久，只是店里的确忙碌，不如姑娘你先进店里瞧瞧，没准儿掌柜的能为姑娘通融通融，先把姑娘的扇子给取了。”
说罢，长工客客气气地为柳焕颜拉开了门。
花十三像小尾巴一样跟在柳焕颜的身后：“姐姐，是这家扇坊的人很多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会这么忙碌？”
他是第一次来，想象不到连早集都已经散去的时间，怎么一家扇面店还会有这么多的客人。
折扇可不算是生活中的必需品。
柳焕颜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按说不该如此。”
别说是花十三想不通，就是她这个七年前曾陪着母亲来过几次的人都想不通。
折画扇的规矩从未改过：只接待预约之客，只出售定制后的折扇，任谁来都是如此，不卑不亢，也从不为任何人改规矩。
也就是说，想买走折画扇的东西，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而听说折画扇的那位东家喜欢清净，一次不会接待太多来客。
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
柳焕颜委实想不通。
待走进了店里，柳焕颜就更加糊涂了。
她原以为殿里如何也该有十来人，才能算是那长工所言的忙不过来，可店内分明只有一个打扮清丽的年轻姑娘，身边站着年老的吴掌柜。
其余的可以看出，是与年轻姑娘同来的仆从。
吴掌柜向年轻姑娘深深鞠了一躬：“沈小姐，实在抱歉，我们的确没有能直接卖给您的折扇了，我方才也说过了，老夫于此事十分抱歉，可以送您一个玉制的扇坠作为赔罪，还请您不要再为难老夫了……”
瞧吴掌柜那一头的汗水，柳焕颜不难想象他将这一句话到底反复解释了多少次，甚至有些替他头疼了。
再一瞧更不得了，那人柳焕颜不仅曾经见过，还认识！
自然，大抵只有自己还认识她了。
柳焕颜第一次见到沈蕴，是在九年之前的一次宫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