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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已经如此落魄了，你又何必再嘲笑我？”
可孙姨娘自己都在冷笑着嘲笑自己，死气沉沉地低头盯着在爬蟑螂的地面，忽然开口：“如果我说了，你就会放了我？”
“当然。”柳焕颜点点头。
孙姨娘将信将疑的接着问：“那我的脸……”
看着孙姨娘几乎面目全非的脸，柳焕颜平静的反问：“你的脸，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孙姨娘你自己精心准备的毒药，洒在了你的脸上，你又何必问我？”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孙姨娘勃然大怒，血红的眼紧瞪着柳焕颜：“明明当初就是你答应我，只要我肯交代与顾氏有关的一切，你就要放我离开，还要医好我的脸！”
“这话说是我说的，也没错，可是……”
柳焕颜缓缓地站起身，如同情般低下头看着落魄如地上一粒灰尘的孙姨娘，道：“这是我当初为你开出的条件，希望能用这两样，来换你知道的信息。但如今，是你在用你知道的信息，来换活着逃出去的机会，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女子凌厉的目光在孙姨娘的身上审视着，直叫孙姨娘不寒而栗，心中只有深深扎了根的惧怕。
在此等威压之下，孙姨娘自知不敌，很识相的选择见好就收：“我明白了……我、我与顾氏皆是春风楼出身，我入春风楼时，她已经攒好了为自己赎身的钱，只接着待了半年，便离开了春风楼，靠我的医术为门路嫁进了将军府做妾。”
“然后呢？”柳焕颜问。
孙姨娘脑海空白，吃力的回想着当年的旧事：“我在春风楼中做了好几年的侍婢，那时她待我很好，离开春风楼后，也时常关照我，我便帮时常她出谋划策来哄那位将军的欢喜，别的、别的……对了！她身上还背了人命呢！”
柳焕颜的脸色明显黑了不少，话锋变得锋利尖锐：“这事我知道，柳家先夫人与大小姐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别的事呢？”
“不是她们两个！”孙姨娘急忙否认，“她手上背了好几条人命，但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至于你说的那件事，柳家大小姐死了我倒是清楚，可，可那位柳家的先夫人，似乎还好好的活着。”
柳焕颜忽然追问道：“你是从哪听来这些的？”
孙姨娘被吓了一跳，有些磕巴：“我也是听顾氏的心腹偶然提起过一次，但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守在地牢入口处的傅孤寒眉锋紧锁，柳焕颜在得知柳夫人未故去时的激动，似乎并不是他的错觉。
“放人吧。”
柳焕颜掸了掸肩上的灰尘，迈向了走出地牢的们。
大抵是所有人都未料到，柳焕颜会如此的守信，竟然真的放了孙姨娘一条生路！
再见到天空高悬的明月时，孙姨娘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前半生的过去似乎都已与她无关，她已然在这一次的动乱中重获新生，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人。
孙姨娘想想便是高兴，用面纱将自己丑陋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她想了日后该住在怎样的茅草屋里，想了日后该改一个什么样的朴素名字，只要能苟活下去，什么都好。
……
柳焕颜怀抱着宁宁，从摄政王府的客房中睁开眼，宁宁窝在她的怀里细声撒娇：“娘亲，外面好吵呀。”
听言，柳焕颜也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议论声。
她披上衣服走出房门，下意识地想要翻上墙檐去瞧，摄政王府的侍卫在一旁为难不已：“姑娘且慢！”
他们眼疾手快地搬来了王府中空闲的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