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行知勾勾手指，示意人到耳边说话：“丫头，你也曾帮过我不少的忙，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柳焕颜应声，将自己的想法低声告诉了璟行知。
她想让璟行知待会儿狠狠的宰上她柳鸢儿一笔。
钱会不会匀给她，柳焕颜根本不在乎，但她实在不想让柳鸢儿母女拿着柳夫人的嫁妆过得太舒坦。
璟行知点头道了一声明白，便提笔挥墨，用银线操纵的木偶将这一次的账单递到了柳鸢儿的手上。
“怎么这么贵？”
柳鸢儿的尖叫声传出屋外，惊觉自己失态，柳鸢儿又缓和态度重新询问：“璟老板，以往都是三百两一次，这次，这次怎么要用三千两？”
这价格，连柳焕颜都忍不住要感慨璟行知实在是太懂她的心意。
甚至还在她预想的价格上添了不少。
人偶骨节分明的手掌在柳鸢儿的脸上轻抚，冰冷粗糙的触感吓得柳鸢儿打了一个寒颤，却听帘内传来璟行知低沉的声音：“柳小姐的容貌，已经不是五百两能够挽回的了，若是柳小姐负担不起，便请柳小姐另请高明罢，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柳焕颜身后的烛灯忽然熄灭，她四周望去，发现在璟行知说过那句话以后，四周的灯几乎都暗了下来，做出了要赶客的姿态。
只有柳鸢儿面前的铜镜旁有只烧了一半的白烛，倒映着柳鸢儿苍白可怜的面容，恍惚之间，柳鸢儿似乎看见了她最不愿看见的那张旧脸……
“不，我给的起，我给的起！请璟老板务必要帮帮我！”
柳鸢儿吓出了一身冷汗，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那张账单被白骨一样的手指推到柳鸢儿的身前一寸，柳鸢儿拭了把额上的汗珠，像往常一样在拇指上沾了一些朱砂印泥，按在了账单的末尾。
屋内的烛灯重新亮起，一切尽在明灭之间。
但这次，柳鸢儿没有像以往那般爽快的付清费用，而是在婢子的搀扶下，双膝发软的起了身：“璟老板，我这次出门匆忙，没来得及带上那么多的钱款，还请你等等我，我这便去取些钱来。”
柳鸢儿匆匆走后，璟行知终于揭下面纱，露出曾受烈火折磨的容貌，虽有疤痕，但仍是个雌雄难分的妖冶长相：“满意了吗，丫头？我虽不知你们曾有什么过节，但她既然欺负了你，这些多收的钱，便送给你去买些喜欢的东西了。”
柳焕颜抿唇一笑，毫不掩饰对璟行知的崇拜：“多谢师叔！啊不，多谢师姐，师姐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璟行知本是凤长陵的同门，却没有半点儿习医的天赋，反倒是在医术的基础上学出了一身更改容貌的本事，在外走动多年，威胁着要凤长陵再教她点医术，否则便日日扮成凤长陵喜欢的那类型女人，把凤长陵吓到从此没有任何世俗欲望。
柳焕颜这为自己易容的本事，有一多半都是和她学的。
按说她教了柳焕颜东西，也算是有些恩情，不过柳焕颜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去捉弄凤长陵，转头就与自己撞了个正着的诡异景象。
从璟行知的手中讨过荷包绣品，柳焕颜便起了身：“师姐，我还有些闲事要去办，待会儿再回来看你。”
“去罢。”
璟行知操纵人偶为柳焕颜打开出去的机关暗门，至于柳焕颜是想要去做什么，璟行知并没有过多询问。
柳焕颜出去后则站在了高处，在人群中搜寻着柳鸢儿匆匆离开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