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一愣，随即一脸惊喜，连连保证要好好干，绝不浪费这么好的办公室，被关扬一顿嗤笑。
第二天上班，何晓楠偷偷塞给孟堂亮十块钱，小声道：“借钱的事儿我没给人说，我男人也不知道，你有了就赶紧还我。”
孟堂亮随口答应，却一点儿没有要还的意思，兜里揣着钱，下班就下馆子大吃一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孙有来看何晓楠能借到这么多钱，骂骂咧咧几句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自从手头宽松了点儿，孙有来就更不想办法赚钱了，整天窝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晒太阳，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期间何晓楠忍不住多嘴几句，叫他想办法还钱，不小心触怒了他，他又把何晓楠打了一顿，还骂骂咧咧说她跟关扬关系不清不白。
何晓楠心里难过，但也无处诉说，只能自己在家哭鼻子，哭完还得继续上班儿，账是她借的，她得想办法还。
这天早上天气阴沉，风刮得不小，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寒冷刺骨。
关扬坐在钱大壮自行车后座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外面的大衣把自己紧紧裹起。
“嘶！真冷，必须马上买辆轿车去，风刮不着雨淋不着，不然真受罪。”
关扬上一世开的都是迈巴赫、宾利这样的豪车，可是他现在脑子里渴望的，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桑塔纳。
桑塔纳现在早就停产了，但是在那时候，比宾利这样的豪车还吃香，整个县城里能开的起的也不多。
在八十年代，能拥有一辆桑塔纳，腰间再别个传呼机，那就是妥妥的土豪大哥，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一般人赞叹的目光。
不过这事儿对于大胖来说还是不小的，毕竟他的梦想中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知道种地上班攒点钱，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人生就大抵如此了。
要是真有点儿远大志向，也不至于中途辍学，到现在也就在村儿上混。
“关哥，真的啊？那桑塔纳可不便宜，要好几万呢吧？你真舍得？”
“十几万吧，贵点儿没事儿，以后也用得着，这批货卖了再说！”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做生意还是得充门面，有一辆桑塔纳做代步工具，以后也不用遭罪了，身价也就提上去了，谈生意都好谈。
钱大壮觉得太浪费，觉得一辆奥拓都可以，五六万的样子，但是关扬心里已经计划好了，要买就买好的，买不起奥迪这样的国际名牌，但桑塔纳还是可以拥有的。
到了厂子，钱大壮就进了自己的新办公室。
这几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算账，把门儿一关，任何噪音都进不来，心情很是不错。
关扬查看了一眼厂房内工人的情况，看没什么大问题也要走，抬头忽然看见何晓楠低着头过来了。
想起上次的事儿，关扬就打算上去问问。
“何晓楠，你婆婆的病咋样了？”
何晓楠伸手把头巾往脸上拉了拉，头也不敢抬，小声道：“我婆婆身体快好了，谢谢你的帮忙......”
关扬一看她又不太对，叫她抬头一瞅，顿时眼里喷火！
“孙有来又打你了？这次是为啥？”
“你脸肿成这个样子，还是先休息几天吧，别来上班了！”
何晓楠急忙道：“不打紧，我还是上班吧，脸上的伤不碍事的，这不是借你好多钱得还吗？不上班怎么还得起？”
说着转身就要走，生怕关扬赶走她似的。
关扬从后面叫住了她：“走！今天去你家把你这事儿给解决了！”
“你天天挨打还能行？孙有来打了人也不能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总这样下去你身体能吃得消？”
“再说了，你总是这样来上班，其他工人们会怎么想？你抬得起头吗？”
本来夫妻打架吵架都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儿，就没有说得清的理儿。
关扬深知这一点，但是眼看一个瘦弱无助的女人在家被打成这样，还没有个尽头，他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更何况何晓楠还曾经默默喜欢过他。
何晓楠一听急了，使劲儿拉住关扬：“关扬你别去，我求你了，你就当没看见，千万别去找他，要不然......要不然我今晚回去还得挨一顿打！”
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
“唉！”关扬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先去工作，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歇歇，钱不急着还。”
他也知道那个年代，农村女性没几个读过书，也没有现在这种独立女性的思想，很多事情根本不敢去争取，即便遇上了不公平的事儿，也不敢据理力争。
这是那个年代女性的悲哀，也并不是他一两天能改变的事儿。
何晓楠到工位上，其他员工见她这样都知道咋回事儿，安慰了几句，大家就开始忙了。
欧阳丹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白天要应对吕卓原那边的不正当竞争，晚上还要悄悄带着丁明俊装货，一天之中休息时间五六个小时，不到几天就感到疲惫了。
丁明俊看着也挺关心：“丹姐，要不然你休息休息，这货我来装就行了，错不了！”
“你白天也忙晚上也忙，身体会吃不消的。”
欧阳丹勉强笑道：“没事儿，这不是非常时期嘛，累一点儿没啥，只要能打赢这场仗，那我们的努力就不会白费。”
“咱们现在是打一场硬仗，不是成功就是一败涂地，现在上上下下员工心里都捏着把汗呢，要是我这个领头人都歇了，其他人还有心气儿去面对这些困难吗？”
丁明俊听了也没什么好说，只能努力多干点儿，把欧阳丹的工作帮着做点儿。
装好货，欧阳丹叫司机把车开到一处偏僻的厂房，吩咐他当晚睡在那里，早上天一亮就出发。
这里距离市内还有点儿远，丁明俊和欧阳丹也没回去，也在这儿分别打个地铺将就了一宿。
晚上欧阳丹躺着睡不着，心中一片迷茫，想想现在的处境，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创业初期。
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但还是天一亮就醒来，叫醒司机，几个人就往乡下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