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纷纷而下,戴长景在帐内小心谨慎的擦拭一株红色梅花,一旁的方唯忍不住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整天围着一株花转。一会拿出帐外一会拿进帐内的,烦不烦。”
戴长景一边仔细擦拭着梅瓣上的雪花,一边道:“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但太冷的天气还是会把红梅冻坏的。帐内又太暖,放久了也会伤害到红梅,只能每两个时辰换一下,才能令这柱红梅长久活下去。”
“用一枚玉扳指换这么一株要死不活的红梅,全天下也只有你大公子做的出。”方唯讪讪道:“生死关头,你竟还有心情伺候一株花。”
戴长景头也不抬道:“反正我们也无事可做,与其整日忧愁倒不如做些事情打发日子。”
“前两日你还整天望着那串铃铛,着急上火,现在反而又这么悠闲了,不担心他们了?”
“我与公主认识时间不久,但也看的出公主不是狠辣之人,她说过只要我们好好呆在账内,就一定会让我见到他们。”
“公主一回鞑靼就判若两人,她的话你还信?”
“我信。”戴长景转身望向方唯,“因为我信皇长孙。”
话音刚落,有人在账外来报,公主召戴长景入见。戴长景临走前,嘱咐方唯要好生照顾红梅。当他再回来后,账内除了方唯以外,还有沐峰和银酌、邵宜相。
沐峰一见他回来,立马站起身来,怒气腾腾冲到戴长景面前,怒喝:“这究竟怎么回事,你……”
“等一下。”戴长景伸手示意沐峰别说话,一路径直走到银酌面前,握上她的手,轻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银酌轻轻摇头,“公主对我们很好,只是不让我们随意走动而已。”
沐峰大怒,走上前对戴长景大斥,“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不辞而别,你给我说清楚。”
戴长景握着银酌的手绕过沐峰,走到一株红梅前,道:“我费了很多心思才养活了这株红梅,等我们回到京城,把这红梅移植到映莲小院里可好。”
“好,都听你的。”
沐峰怒气勃然,正要上前时,邵宜相拦住他的去路,撇嘴道:“好了,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别不识趣了。”
沐峰冲着戴长景怒声道:“我们在返京的路上,突然被一队鞑靼军队围住,说你出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算不给我交代也要给酌姑娘解释一番,一路上她都快急疯了。”
戴长景紧紧握着银酌的手,歉声道:“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银酌微微一笑,又望了望沐峰,对戴长景道:“有什么事好好和沐师兄商量,他才真的要急疯了。”
戴长景拉着银酌走到沐峰身边,大致和他们讲了皇长孙密函上的事情,又告知他们花烈带他们回鞑靼的目的。沐峰听完大气不已,青筋尽现,银酌和邵宜相也是一脸凝重,戴长景安慰道:“大家也不要太担心了,公主只是不想我孤注一掷才会把你们拉下水,只要我们不出手挑拨鞑靼与瓦剌的关系,大家都不会出事的。”
“瓦剌太子在此,营外定有不少瓦剌军队,如果瓦剌与鞑靼达成协议,你作为大明使节就是最危险的,此地不宜久留。”沐峰大步走到方唯面前,问道:“方兄弟,你们营外有多少人可以接应?”
“还未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戴长景安抚沐峰,“我们不用把事情想复杂了,只要能拿到大汗亲笔手写的议和书,我们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
“你说的轻巧。”沐峰大喝,“你在这里那么久了,大汗都没见你,可见鞑靼最大明根本就没有诚意,便是公主竭力游说又有什么用。我看干脆明日你就告知公主离开,你一离开就再无法挑拨他们喝瓦剌的关系,公主也会同意的。”
“鞑靼现在在大明瓦剌之间徘徊,他们若没选出个结果,能让我们走?”
“不让走我们就硬闯,难道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倘若他们真选了瓦剌,你怎么办?蓁儿和酌姑娘又怎么办?”
“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被公主看管起来了,与外界根本没有任何联系,营外军兵又是个什么情况根本无人知晓,这里始终是鞑靼,硬闯是下下策。”戴长景冷静道:“你听我说,刚刚公主把我叫过去说了些话,我们有机会拿到协议书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目光希冀的望着戴长景,沐峰深邃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当真?”
戴长景郑重点头,“她说要我完成一场比赛,议和书立马奉上。”
沐峰再次皱起眉头,“什么比赛”
“准确来说是和瓦剌的比赛。”戴长景解释道:“从明日起一天一场,第一场是围猎射箭,第二场是比棋艺,第三场则是摔跤。”
沐峰紧接着问道:“与谁比赛?”
“瓦剌人。”
沐峰眉间越蹙越紧,邵宜相也跟着蹙眉道:“射箭摔跤也就罢了,可这比棋艺?这摆明是为大明设的比赛,难道瓦剌还有人精通下棋的。”
“其实本来只有摔跤比赛,是公主提出摔跤是关外人的习俗,与大明不公平,这才提出下棋比赛,之后又加上了一场射箭。”
方唯甚觉荒谬,“鞑靼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用这三场比赛来选择大明还是瓦剌?这般儿戏?”
“公主没告诉我原因,只是告诉我只要我赢了就能拿到议和书。”戴长景道:“我趁机向她提出要见你们,如此我也能无后顾之忧应付比赛。”
邵宜相急声道:“鞑靼愿出议和书便是选择了大明,就不会为难我们,我们一拿到议和书就能正大光明离开这里了。暂且不论鞑靼这么做的原因,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赢了这场比赛。”
银酌有些担忧的望向戴长景,“中原习武是以轻巧为本,讲究的是灵敏闪躲,而摔跤讲究的是迎难而上,相互比拼力量,在体型与体重方面瓦剌就占有优势,而且这本是他们常消遣的活动,对摔跤技巧更是了如指掌。恐怕这一场,你是必输无疑。”
“我来。”方唯拍胸道:“不是说比三场吗?又没说一定要大公子上,我也是大明人也可代表大明出赛。”
戴长景摇头,“公主说了,这场比赛只能由我出战,而瓦剌那边则是会选三人轮流出战。”
沐峰大气,“这算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选人,我们就只能由你出战?”
戴长景微微皱眉,“我始终觉得这场比赛不简单。”
“现在去纠结这些也没意思了,当务之急是要赢了这三场比赛。”邵宜相道:“只要前面两场赢了,最后一场摔跤也不用再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