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我要怎么跟你说。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你也帮不上忙,只能跟着我一起担心。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17.05.28
陆卿五月份下旬的一个周六日考完了药剂师资格证的考试,唐谨言早就计划好等陆卿考完就带她去放松放松。
但这天，他连晚饭都没有和陆卿吃完，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唐谨言到医院的时候唐凯德还在手术室，林青悠恍惚地站在手术室的外面。
“妈，我爸怎么了？”唐谨言跑过去问。
林青悠一见到唐谨言就再也绷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小言……你爸……你爸他……”
唐谨言皱着眉,扶着林青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妈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青悠抹了把眼泪,“这两个月公司的情况不太好,之前提的那个项目,正进行到一半，投资方这几天突然集体纷纷撤资。我虽然不懂这些，但原来也听你和你爸提过，说这个项目风险高，可如果成功了，得到的利润也多。”
“你爸当时是放弃了其他所有项目，专门做这一个项目的，现在资金链突然中断,根本进行不下去，公司……”
唐谨言紧拧眉头，“为什么会集体撤资？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林青悠摇头，“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从四月初就听你爸说开会的时候孙玉林他们不太赞成再继续下去，理由好像是因为风险高，怕继续投资到头来亏损太大。这两个月你爸一直在和他们商谈，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趁早收手，放弃这个项目。孙玉林是最大的投资商，他带头撤资，其他的投资商也就纷纷不跟进项目了。”
唐谨言十分不理解，“这个项目之前孙叔非常看好的，他从一开始就特别支持，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说风险高，风险高利益高他一开始就是知情的，又不是我们公司故意隐瞒真实的情况，怎么会半路搞这种事情？”
林青悠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孙玉林突然改变主意放弃了这个项目。”
唐谨言心烦意乱，对林青悠说：“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妈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林青悠抹了把眼泪，无奈地叹气，哽咽着道：“我本来是想说的，但你爸说你今年学校里的课业挺重的，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分心到工作上来，影响成绩。”
唐谨言没再说话，陪着林青悠安安静静地等着唐凯德手术结束，在这个时间里他甚至都能够冷静下来去思考事情。
可唐谨言对于投资商集体撤资这件事就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理不出头绪，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中途陆卿给他打了个电话，唐谨言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起身去了旁边接听。
“卿卿。”他这次的话语和往常唤她没什么大的不同，但陆卿还是敏感地听了出来，他不开心。
“唐谨言，你家里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我在你的住处了，做了点东西，你要没吃饭的话，就过来吃点吧。”
唐谨言沉吟了下，很歉意地说：“我就不过去了，这边走不开，抱歉卿卿，晚饭没让你吃好，你自己再吃点，别饿着。”
陆卿微微抿唇，有点担心他，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那你吃完早点休息，等我忙完了就找你。”
“嗯，好。”陆卿说完又添了一句：“我等你。”
这晚唐谨言一夜都在医院里和林青悠陪着唐凯德，陆卿在唐谨言的住处睡不安生，半夜开了灯起来，去了客厅倒水喝，她坐在沙发上，第一次生出这么明显的恐惧来。
是由心底的不安。
陆卿的直觉在告诉她，唐谨言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但他不想告诉她。
这也是为什么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陆卿没有执意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原因。
陆卿捧着水杯，慢慢地喝着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反反复复地看手机，页面停留在有他的电话号码窗口，却迟迟摁不下去。
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是第一次。
所以陆卿特别敏感地就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唐谨言……唐谨言……
陆卿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闭上眼，在心里不断地默念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一些。
隔天一早，唐凯德还没有醒过来，唐谨言给林青悠和唐凯德买了早餐，随后就出了医院。
他要去找孙玉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谨言开车去了孙玉林的公司，但前台说他并没有来公司，唐谨言转而去了孙玉林的家。
唐谨言在外面摁了门铃后家里的用人走出来，唐谨言说找孙玉林，佣人说让他稍等，他去请示一下。
没多久，唐谨言被允许进去，他踏进屋里，就看到孙玉林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孙凝正抱着粉色的玩偶，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
唐谨言走过去，礼貌道：“抱歉孙叔，冒昧过来打扰您。”
孙玉林抬手示意他不用这样说场面话，他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推到旁边，对唐谨言做了个请的姿势，唐谨言微微颔首，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唐谨言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问：“孙叔，我来其实是想问一下，关于我们公司进行的那个项目，您为什么突然放弃投资，我们之前明明合作的很好的，等这个项目经营成功了，我们两家绝对可以实现共赢。”
“我妈说是投资商们觉得风险太高，怕一旦失败会血本无归，但孙叔你是知道的，虽然风险是高，但我们之前都做了评估的，只要你们投资商肯投资，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唐谨言冷静地问：“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带头撤掉资金。”
孙玉林扬了扬眉，喝了口茶，“我看上的就是你这小子的头脑，聪明。”他咂了咂嘴，“我撤资确实不是因为项目的风险高。”
“是因为你伤害了我女儿，”孙玉林说这句话的同时脸上带着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凝凝最怕黑暗的地方，可你却趁她喝醉的时候把她拉到酒吧漆黑后巷里，利用她的恐惧警告她不要缠着你，让她从那开始好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陷在噩梦中，睡觉都睡不踏实。”
“唐谨言，”孙玉林突然把茶杯摔在桌上，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她的情况好转起来！”
唐谨言皱眉，他其实对于孙凝被恐吓的事情一无所知，但那次为了让孙凝讨厌自己，他担下了这件事，后来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也从来没有细想过那人到底是谁。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我向您和孙凝道歉，对不起，是我不了解情况，孙叔，我犯的错我承担，但您能不能不要把对我的不满牵连到我们两家的合作上来？”唐谨言问道。
“这个项目是我爸全部的心血，他当初为了这个项目放弃了公司里其他所有的项目，不仅仅是因为他看好这个项目，也是出于对您的极大信任，我不想看到这么有发展前景的项目就这样毁掉，更不想我们两家因为我的一时不懂事就将关系僵化，那样对谁都不好，”唐谨言放低姿态诚心诚意地对孙玉林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的错我承担，希望您不要上升到合作上，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
孙玉林还未说话，盯着电视看的孙凝就开口道：“可以啊，你要做到以后不再强硬地带我去黑暗的地方，不准吓我。”
唐谨言点头，“好。”
“我还没说完呢，”孙凝的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咯吱咯吱地吃着，将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唐谨言身上，和他四目相对，“唐谨言，我早就说过，我能给你的，你那个又丑又老的女朋友给不了你，只要你和她分手，做我们孙家的女婿，我保证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们两家还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你们家的公司也不会陷入破产的危机。”
唐谨言蹭的一下站起来，他死死攥着拳头，“孙凝，陆卿她不老也不丑，请你说话注意用词。”
“还有，”唐谨言磨牙，努力压抑着脾气，“你的要求我答应不了。”
孙凝歪了歪头，笑了下，“哦。”然后扭头，眼泪一下子就要涌出来，带着哭腔喊孙玉林：“爸……”
孙玉林宠女儿向来是没有下限的，这会儿听到唐谨言直接拒绝了孙凝的条件，他连忙拍拍孙凝的后背安抚她，然后抬眼对唐谨言冷漠地说：“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慢走不送。”
唐谨言咬了咬牙，转身大步离开。
出了孙家的大院，唐谨言走到车旁，在要上车的时候他气不顺地狠狠在车门上拍了下。
孙凝站在窗前，看着唐谨言调转车头离开，孙玉林走过来，对她说：“闺女啊，何必就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爸爸给你找比他更好的行不行？”
“我不，”孙凝撅着嘴巴，“我就要他，我就不信了，他走投无路了还不回来求我。”
孙玉林叹气，“你啊，就是太任性。”
“那个女人还曾经很嚣张地对我说我要有本事，就把唐谨言从她身边抢走，”孙凝哼了声，“我就让她亲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本事。”
“我就不信，他唐谨言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全部的心血就这样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