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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贺家别院，李慕终于问她：“为了贺家小姐来的？为什么。”
徐芊芊低头走着，正在想事情，脸不红心不跳：“没听说我要嫁贺家了吗，家务事。”
前面一点的李慕闻言，停了下来，眼看又要撞上，徐芊芊拿手背拨了拨他，示意：“让开让开，”见对方雷打不动，这才抬头对上那面具下投来的目光，为防追问，先发制人，她道：“你也为贺兰婉来的？又是为什么？”
对方答非所问：“你不可能嫁给贺家的。”
徐芊芊怪了，下意识道：“为什么？”
李慕心想，难不成还能告诉你我看过原著，你会进宫去给女主使绊子？想到选秀的事，他又头疼了，语气里带了点不耐：“不为什么，就是不可能。”
徐芊芊也没什么事做了，一路上就缠着他问原因，他不回答，就又反问对方来这里的目的，给人缠得烦了，最后丢给她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徐芊芊撇撇嘴，心说怕不是想英雄救美。
李慕一路把她送回徐国公府，流莺流月已经在门口候着接应了，徐芊芊同李慕告别，临行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很久了的好奇，她道：“我能...看看你面具下的脸吗？”
玉京第一美人的美貌是实打实的，即便如雪的肌肤被敷了黄粉，唇眉盖了颜色，一双眼睛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熠熠生辉，扑闪扑闪的。李慕看着，下意识咽了咽，最后却紧了紧面具边缘，道：“不能。”
“为什么？”
“你今天已经问了很多个为什么了。”
“为什么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
李慕语气有些急了，徐芊芊以为他是生气了，怂了一下，耷拢着脑袋。
许久没有动静，她又壮着胆子抬头，装得一副乖乖模样，打算曲线救国，于是委屈兮兮地道：“可是你上次还说以后不会见面的，”她越说越小声：“这不是还是见着了吗？”
小狐狸的尾巴藏得严严实实，李慕看着她这幅模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冰冷绝情的话来，他纠结了一阵，最后叹了口气，道：“或许吧，下次。”
徐芊芊便笑了，知道对方退步了，便窜回了流莺流月哪儿，挥挥手笑嘻嘻同他告别了。
回皇宫的路上，李慕想，或许也没有下次了。
如果这小姑娘当真照着原著剧情进了宫，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地避免和她见面，再安排好后面送她出宫的事宜，最好自己坐稳江山，此后隔着那宫墙。
——赠她这娇憨小县主，一世平安。
渐渐沉下来的夜幕之中，年轻的帝王像是自讽，忽然低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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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贺四小姐是已经和自家情郎私奔了去的，话本传得满天飞，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玉京皆知。但如今贺四小姐被关在贺家别院里，且据她所言，二人的私奔是没有成功的。
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徐芊芊肯定，那些个话本肯定是有问题的。
不像是先有了事情，再传出风声，被人捡去写成故事的，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玉京不同于其他地方，此处尽是显贵，高门贵族的八卦虽然被人津津乐道，坊间传扬甚多，但却很少有人敢真的写这种直指某家的话本，还大量出售。
尤其是对象还是贺家，当朝丞相的府上。
撰写话本之人无外乎是坊间有些文墨的人或者商人，以其身份低微，是断断不敢得罪当朝丞相的。
丞相府若是想在玉京查人，也没有查不出的道理。且丞相府既然能将贺小姐被幽禁的事情瞒了个瓷实，又怎将私奔的事情传了出去？
处处皆是疑云。
“流莺流月，”她写下两封信，提上姓名，道：“你们明天将这两封信分别送到张袁两家小姐那里去。”
徐芊芊面色微凝，心下打算着后续的计划。
只等...这几日的结果出来了。
两日后，云水居。
徐芊芊把上次没吃成的菜统统点了一遍，在桌席边上看着先前袁清霜给她的话本，读着读着，便听到袁清霜掀帘入座的声音。
袁清霜见她看话本的模样，笑了，打趣道：“怎么最近这么八卦了？先前不是不爱看吗，现在还向我打听起写书的先生来了？怎么，想约稿子？”
徐芊芊白她一眼，道：“快说快说，查到没有？”
袁清霜道：“没有。也是奇了，这闲书馆照理来说，那些先生我都认识个七七八八，这号人物是真没见着。我问其他先生，也说是不知道这号人。”
张伊伊也到了，她坐下就给自己倒了杯水，似是来得急了，喘了口气：“你倒是会差遣人，”她也笑骂道：“还没嫁进贺家就开始管起人家家务事了，徐芊芊，真有你的。”
徐芊芊心说这都是什么有的没的，她催促道：“去去去，赶紧说正事，工具人小姐！”
她让张伊伊帮忙查了那本话本的销路和出售地、人，张家身为玉京的三大皇商之一，正好垄断了这些风月册子的售卖，由她来查，最合适不过。
张伊伊显然也没听懂工具人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平日里和徐芊芊互怼惯了，也不差这一句了，她这才道：“我去我家商号查了，没经手过这书的售卖。又托我家刘叔去别处查了查，这书倒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四处便有了，后面见看书的人不少，有些小作坊各自抄了版本去，这才正式在市面上流通的。”
袁清霜乐了：“我倒是好奇是哪位兄台这么的不图名利，造福玉京？”
徐芊芊陷入了思考。
凭空出现？不图名利？甚至还不畏强权？她实在想不出来这是哪位胤朝鲁迅。
张伊伊随口道：“这贺府也真是倒霉，倒像是有人刻意和他们过不去一样。你们说，该不会是陆家吧？”
陆家？徐芊芊在心里摇了个头，陆家如果存心要黑贺家，现在贺家囚禁贺四小姐的事情不是更加容易做文章吗。
她正迷惑着，忽然抬头，看见袁清霜头上的白玉雕花的簪子，兀自想起那日这姑娘抽出来的几根银针，又接着想起了她救人的场景。
...等等？救人...!
那日先央袁清霜救人的是贺兰胥！贺兰胥为什么要救那个和他妹妹有染之人的义兄？贺府那日，难道不是应该将人拿住，杀人灭口来得最是合理吗？
那话本给出的圆满结局，和贺小姐真实的处境其实有着很强烈的对立感。
徐芊芊莫名觉得，那话本会不会是贺府自己对外用来掩盖什么东西的手段吧？
贼喊捉贼，可真是刺激。
“芊芊？”见她发呆，袁清霜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道：“有眉目了吗？”
徐芊芊看了一眼满桌的好酒好菜，突然笑了，她问道：“你们说，我请贺兰胥公子吃饭怎么样？”
“？？？”张袁两家小姐又一次见识到了自家姐妹，鼎鼎大名的高乐县主的风采。
“啊这...不是，单独啊？”张伊伊小心翼翼问道。
徐芊芊不解：“不然呢？”
不愧是高乐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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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单独，徐芊芊还是带了一大堆徐国公府武力值高的家仆，布置在了云水居她包下的那一层楼的每一个角落里。
还是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徐芊芊这次却不怎么馋了，表面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内心里慌得一匹。
她是以贺四小姐贺兰婉的名义在云水居订下的这桌宴席，没有声张，应当是只有老板等人知晓的，所以也不存在被玉京八卦人士围观的情况。
茶香淡淡，老板为了讨好徐国公家的掌上明珠，先帝亲封的高乐县主，应当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私藏了。徐芊芊再抿了一口，唇齿回甘。
要是加点奶，加点糖，再加点珍珠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么庸俗。
徐芊芊包了场，楼下的舞台上今日是没人登台的，于是整个云水居，此时都是很空很安静的。静谧之中，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从二楼缓缓而上，渐渐离近。
从容不迫。十分熟悉。
俄而，一只如玉般白皙的手握着青色沿面的扇子挑开了珠帘。
贺兰胥仍是一席青衫，风采出尘，噙着笑意缓步入厢，还是那一副谦谦有礼的模样，道：“承蒙县主邀约，兰胥感激。”
徐芊芊用新的茶盏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对面的席位上，贺兰胥倒也不客气，便自己入了座，端起那杯茶，自己品着。
徐芊芊笑了，似剪秋水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极了狡黠的狐狸：“贺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我今日可没有邀请什么人，是公子自己来的。是以，这桌酒席，公子得出一半的钱。”
她只是以贺兰婉的名义包下了这个场子，确实没有邀请贺兰胥，对外也没放出什么风声。
但贺兰胥还是来了。
贺兰胥被她呛了一下，也是觉得有趣得紧，笑意愈深，双目下的细痣衬得他更加眉目有情，他道：“徐小姐还真是...勤俭持家。若是真能娶徐小姐回府主持中馈，那定是无上幸事。”
徐芊芊不接受捧杀，道：“贺公子没什么想说的吗？那我可问了。”
贺兰胥倒是不意外，只垂眸再抿了一口茶，最后放下，对上徐芊芊的视线：“兰胥既来赴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