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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二十九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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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征徐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青州,于是春日繁忙的平原城也静默了一刻,尤其是县府之内。

    关羽张飞各坐一旁,而后是简雍、田豫、赵云,他们互相看一看,便极有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上座的刘备。

    三日前,陶谦的求救文书飞马送到了临淄,田楷在收到文书后,立刻决定发兵前往徐州。

    青州残破,兵马不足,因而田楷除却临淄兵马外,又调回了暂借刘备的数千兵马,平原城一时人仰马翻,忙碌着调兵遣将,拔寨启程之事。

    只是待得今日,陶谦的另一封文书也送到了平原城的县府案几上。

    陶谦希望刘备出兵,因此也写了一封信来此处求援,只是晚了这么数日而已。

    这给刘备出了一个难题,因而将自己的谋士和武将都寻了来,想要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既要出兵,曹军兵力如何,我军兵力又如何?”

    “曹兵势大,去岁新收青州兵十数万,”简雍沉吟了一会儿,“但其中堪战者,我算定不过万余。”

    这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但现实令他们有些气馁。

    “但田青州带走了五千兵马,将军所领部曲不满两千,无甲者多矣。”

    这其中还有数百是与陆悬鱼合力给博陵郡守下了个套,以此分得的兵士,想到这里时,张飞突然便又出声了。

    “陆小郎君处亦有三百兵士,合于一处,必满两千之数了。”

    刘备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此徐州事,与他何干。”

    那三百兵士来得何等不易,平原城的这些人也是清楚的。而徐州战场上,莫说三百人,便是三千人,在曹操的军队面前也未必能挡得一击,怎能用别人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点家底去搏那个美名呢?

    暂时排除掉博泉那数百兵力之后,大家还是得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去,还是不去?

    “曹操暴兵二载,屠戮徐州。陶恭祖差书信来求义师,我等如何能不去?”

    简雍思考片刻,抛出一个问题。

    “将军可曾想过,田青州为何不请将军同去?”

    田楷和公孙瓒与陶谦之间并没有什么歃血为盟的盟约,这种盟友关系是松散的,也是不稳定的。他带走了这五千兵士,所用将领皆为自己亲信,这种行为本身就藏了一点暗示:田楷的目的,田楷的行为,可能是与刘备并不相符的,为了这种目的,他需要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力。

    既然是兴义师,又为什么可能与刘备的期望并不相符呢?

    刘备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怵然而惊,“田楷亦欲图徐州不成?”

    “就势取利,此亦兵者所为,将军何故作此态?”

    那么,陶谦这封晚到的书信就有了特别的含义,可以将它看作一种陶谦要求的,信义的保证,也可以将它看作是绝望之中最后的求援。

    但这完全是站在陶谦出发点的猜测,陶谦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徐州,他们则在田楷眼皮下的平原城,因此总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看一看态势对己方究竟如何。

    “曹操势大,陶谦田楷便是齐心合力,也未见能击退曹军,何况腹藏鳞甲,有此图谋?”田豫说道,“我军势弱,若贸然而行,其中忧惧处何止目下一二?”

    关羽抬眼看了一眼青年文士。

    所忧者何?所惧者何?无非是出兵便会既得罪曹操,又得罪田楷罢了。

    但这种话对于关羽来说没什么作用。

    “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处事当光明磊落,哪怕行至绝境,若扪心自问一生未尝有半点值得内疚之处,又哪来什么忧惧!

    田豫被这句话给噎得愣了一下,但他早就清楚这兄弟三人大概是什么样的性格,因而立刻要用一点更加现实,也更在眼前的东西继续说服他们,至少暂时让他们的热血凉一点,冷静一点。

    “欲至徐州,必先足食足兵,平原城如此荒凉,如何供给将军打这一仗呢?”他说,“难道将军欲夺城中良贱身上衣,口中食不成?”

    室中静了一刻,于是廊下的脚步声便格外清晰起来,田豫也不自觉地转过头去——

    他看到了一个有点陌生的陆悬鱼。

    那个少年虽说出身寒微,据说来平原城前是靠杀猪谋生的,但许多习气其实不似黔首,比如他衣衫必要整洁,坐卧从不纵适,是个十分重视自己形象的人。

    但此刻他狼狈极了,半身血污,满脸汗水,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

    他从县府外走来,人人都认得他,不曾阻拦他,连那一地的泥脚印也留在了身后,于是令人得以注意到,他连鞋子都在路上跑丢了。

    赵云最为敏锐,立刻站起身来,“博泉出了什么事不成?”

    少年摇了摇头。

    “我自徐州而归。”她说完上半句,又非常突兀地说出了下半句,“令长不须搜刮城中民财,博泉尚有许多钱粮,我可以分给令长一些。”

    徐州现下如何,这句话是许多人心中想问的,但他们看一看陆悬鱼的眼睛,就觉得不必再问了。

    “博泉又有多少钱粮,”田豫忧心忡忡,“能供给数千兵马一路支用?”

    少年转头看向他,于是脸上一点干涸的水草,混了血迹,都清晰地印在田豫眼中。

    “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于斯二者何先?”

    有什么比足兵,足食,更重要的吗?

    有什么是哪怕忍饥挨饿,哪怕缺兵少将,也要为之而战的事物吗?

    刘备沉默了很久,终于也自案几后站起身。

    “此非一州之事。”他一字一句,斟酌着说出口,“而是天下事。”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那么,民信于何处?

    四百年汉室基业,不在雒阳,不在长安,不在朝廷,不在天子之手!

    要如何令人民相信,这个大汉还是有公义存在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上位的主君,而他略一思索后,将目光从众人脸上一寸寸地掠过,最后停在了田豫脸上,目光中也带了一丝笑意。

    “清点粮草,筹算辎重搬运事,便要辛苦国让了。”

    这句话几乎不能算是暗示,而是明示,因此关张眼中立刻现出光彩,而田豫只有深深欠身。

    “是。”

    所有人对刘备接下来要发布的命令都已心知肚明。

    虽不过萤火之光,未尝不能照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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