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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归于宁静,打碎的薄荷盆栽泥土散落一地,里面还参杂着零碎的瓷片。
陆迟面色阴沉,明眼人一眼看去便能知晓他此刻心情有多糟糕,像这样情绪外露的陆迟是极少数的。
“先生,已经去找了,放宽心。”管家低声说道。
陆迟没理会这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脑袋抽着疼。
“你先回去吧。”陆迟说。
管家听着这话便打算离开,却是才转身又被叫住。
“等等。”陆迟说,“把地上收拾好再走。”
“那株薄荷也扔了么?”管家听着这话问。
陆迟沉默了半响,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许久才缓缓开口,“不,重新栽好吧。”
收拾好一切后,管家也离开了,偌大的病房便只剩下陆迟一人。
病房隔音极好,听不到外面一丝喧闹,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平日里陆迟做些什么都不会被影响,可如今他却是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他推开窗,高层窗外是天空,几多云团在一起,背后是蓝天照应,有鸟儿飞过,远处还有正在施工的大楼。
终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这片宁静。
陆迟想起管家刚才跟他说的,言谢和叶旭荣来往频繁,关系甚密。
他这些没有见到言谢的日子里,言谢应该都是和叶旭荣在一起,他们在讨论什么,计划什么,为了什么,言谢想干什么?
陆迟通通都不知道,这种一切脱离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受,陆迟忽然觉得,他当初不让人跟着言谢是不是个彻底错误的决定。
他或许不该给足言谢信任,至少应该理性存疑。
可是他当初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决定呢?陆迟已经想不起来理由。
他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对于任何计划和事情都力求滴水不漏,如果当初他选择的对象不是言谢,而是其它人,他会那么放心的任由发展吗?
答案很显然是不会,但陆迟却是找不到他为什么独独对言谢不同的理由。
或许就像他所说的,言谢是特殊的。
他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句戏言,但如今却是觉得,也许在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某种时刻,其实已经是真的。
陆迟心中忍不住的烦躁,他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进行,言谢的突然参与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言谢成了计划外的意外。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选择了叶旭荣。
难道说,言谢其实还是想要杀了他。
而那所谓的同盟不过是个幌子,为的就是某天化作一纸云烟。
他本无意而对言谢的隐瞒,反而推进了言谢暴露目的的速度?
还是说,他有别的陆迟并不知道的目的?
另外,言歉失踪的时机又太过凑巧,会不会他逃离出去已经和言谢见面。
又或许,言歉是真的不见了,而言谢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是第一种猜测,那对于陆迟来说其实还好,但如果是第二种……
他又该如何去向言谢解释言歉的失踪……
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来,陆迟先是试图去剖析言谢的心理活动和想法,但随后想到言歉的失踪,头便更疼了。
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别说剖析言谢了,他连自己的想法都有些摸不清楚。
“言谢,我还该相信你么?”陆迟眼神中划过几丝阴鹜,喃喃道。
……
言谢回到陆宅时能明显感受到气压的低沉,仆从们看到言谢都躲避开视线匆匆走开,像是唯恐躲避不急。
看着这一幕,言谢有些茫然的蹙眉,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陆宅发生了什么。
“言先生回来了。”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言谢的身后。
“嗯……”言谢答着,随即指着仆从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事。”管家说,“只是陆先生想见你。”
陆迟想见他?
言谢听着这话心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莫名觉得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陆迟想见我?”言谢不明所以,“他身体好些了?”
管家回答:“还没有完全恢复。”
“那我就不去了,等到他好些再去看他。”言谢拒绝道,转身打算离开,肩上却是搭上了两只手,回头看去,是两个平日里跟着陆迟的手下。
这两个手下都是Alpha,并且身手不凡,平时主要是保护陆迟的安全,但是今天却是用到了言谢的身上。
“陆迟这是什么意思?”心中不好的预感一步步应验,言谢掩藏住情绪,强装镇定的问道。
“先生是什么意思,言先生去见了就知道,至于见不见陆先生,言先生你说的不算……”管家冷眼看着言谢,“陆先生说的,才算。”
话罢,还不待言谢说些什么,管家一抬手,朝那两人说:“带走。”
言谢就被这样以一种强势的姿态被带去见了陆迟。
这并非管家擅做主张的决定,而是在他回家后,接到了陆迟的电话。
电话里的陆迟语气很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决断,让管家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言谢去见他。
管家从病房离开时看着陆迟的模样就心知要遭,现在这般状况不过是时间迟早的事情,抬眸看向身前被压进车里的言谢,只怕是凶多吉少。
整个路上,言谢都惴惴不安,他摸不清楚陆迟这又是上演哪一出,带他去见他又是想要做什么,还是以这样强势不容拒绝的方式。
难不成,是他和叶旭荣的事情暴露了?应该不至于,言谢自觉行事隐秘,除却叶旭荣之前派人跟踪以外就再无其它人知道他的行踪。
又或许,是言歉?
言谢想起被他摔倒在地的言歉,因为事发突然,他都没有来得及去再见他一面了解情况。
各种猜测想法在心里浮动,越是这般拿不定主意摸不清状况的时候让人饱受折磨。
“言先生。”忽然,坐在副驾驶的管家开了口。
言谢抬眸看去,没应声。
只听管家说:“我跟着先生快十五年了。”
言谢听着这话,不明所以,他看向管家的脸,这个约莫也才二十五岁和陆迟差不多年纪的Beta,大抵是从孩童时期就已经跟着陆迟了。
“虽然我不知道言先生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听我一句话。”管家说,“先生最讨厌别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