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死海古卷里，这场预言其实也很有名。”泽西手指向对面的一块安装在防盗玻璃展柜中砖红色的石碑，“就是它。”
“加百列启示石碑？”白景言的修眉皱起，“听说它是一件真品。”
的确，在这个展馆里，它作为真迹的存在或许比《以赛亚书卷》更为重要。
叶岩与白景言闻声随即走向前，且见白景言的凤目静静盯着那上面的文字，大致将内容翻译了过来：“它的内容其实是在预言当时一场将在耶路撒冷发生的战争，由上帝率领乘着战车的天使将拯救这座已然堕落的圣城。”
泽西听后也点了点头，同时补充：“大多数学者认为，抄写这些死海古卷的其实是犹太教的苦修社团‘艾赛尼派’，在‘艾赛尼派’中，他们将人分为良善蒙福的‘光明之子’——他们自己，与邪恶受诅咒的‘黑暗之子’，也就是其他所有人，包括犹太人和非犹太人）。”
“他们相信这两个阵营在末日终有一战。”白景言淡淡接上了他的话，他的眼眸中有几乎不易察觉的数据流在翻涌，显然是在调用云端的文字数据库，“但其实在‘艾赛尼派’的预言里那场“末日之战”最后也并未成真，因为他们等来的并不是神率领的天使战车，而是罗马军团的铁蹄。”
“公元66年犹太人爆发大起义，公元68年夏天，罗马军团在前往耶路撒冷镇压起义途中，摧毁了库姆兰。”泽西几乎是天衣无缝地衔接上了白景言的话。
叶岩看着一唱一和的他们，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里并不是什么死海古卷纪念馆，而是来自他们一直以来口述中的那座帝国的圣彼得堡军事学院。
她以一个时间旅行者的身份来到那里，围观了一场来自学院最优秀精英的学术演讲，那是两个同样英俊的男人，他们在交谈中目光或有短暂的交流，或有无声的欣赏，也或有偶尔的锋芒相对。
但那并不是君与臣，而是无间的伙伴。
“叶岩，你的思想又开小差了。”昏暗中，泽西异色的双眸看向她，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他走上前，以笃定的姿态在她的耳边打了个轻轻的响指。
白景言只是笑，他的笑容明亮又模糊，像是少年时代偶然从窗外吹入书桌的落叶。
“没什么，我就是……”
我就是觉得自己挺多余的。她其实很想这么说，但最后她只是眨了眨眼，蹙起了秀眉，问道：“所以你们说了这么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既然她会将死海古卷作为一个切入点给我们，那就意味着这里确实有我们要找的答案。但很显然的是，我们不可能将这整本书的经文背下来，不过……”泽西的手指向那块石碑，“我总觉得它的背景故事或许另有隐情。”
“但这些都是你猜测的，并没有任何理论证据，还有你说的‘他’是谁？是你们在那边的暗线吗？”白景言淡淡说着，表情看不出悲喜。
“没错，”泽西并未直接回答他的前个问题，仅仅是一口肯定下来后半句。说话间，他微微侧过身，以免挡住身后的游客，接着比了个向下的手势：“不如我们去下一层再说？”
白景言饶有兴致地勾唇一笑，他看了眼叶岩，点了点头。
纪念馆的再下一层是一些同时期在死海附近的山洞及昆兰遗址里找到的旧物件，带着泥土气味的地风从底层涌上来，在石甬道中低低地呜咽着。
在他们几人通过时，且听泽西道：“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关于‘鬼船’的事，你那边的暗线是怎么说的？”
他说这话时身侧的壁灯闪烁了下，白景言的身形也似停滞了下。
“殿下，跟着小岩在一起久了，你也学会套路人了。”他的嘴角翘起，偏头看向泽西，偏生那目光又是清正的，看不出更多的隐情。
“那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
“在当下的星际联盟里，与你所述情况符合的恐怕只有幽灵船‘卡罗尔号’了，但据我的了解，它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百慕大三角区域。”他顿了下，淡声呵笑道：“不过关于这个地方，早几年前就已经被专家破解了。那只是几十年前一个不入流的小说家贝立兹根据一些早期真实的事故加上自己的想象编造出来的神秘所在，不过这样的想象力，也确实很让人非常佩服。”
“但如果它真的还在百慕大区域的话，我们恐怕是需要在那里登船了。”泽西说着与白景言对视一眼，目光深深，“怎么样，少将，你心里其实很期待吧？”
叶岩听罢皱起了眉，看看他又看看白景言：“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
听叶岩来了兴致，泽西一手搭上了她的肩，凑近了道：“这么说吧，当初你的母星在还没有你的时候……”
奈何泽西的话还没说完，叶岩就猛地被白景言拉开了，他清俊的脸上微微泛起一层薄红，却是握紧了拳，道：“泽西你够了。”
“怎么，还不让我说了？”泽西哈笑一声，因为是实在太兴奋，他险些撞到了路人。
好在他颜值过硬，那位漂亮的红发美女在看了他一眼后，居然也没说什么，就脸红地快步离开了。
“泽西，你快说快说！”叶岩在被白景言捂嘴之前，抓紧时间蹦出一句。
泽西神秘一笑，压低下嗓音，道：“想当初国会的那些老头们试图以各种方式诱逼我去和乔迪·斯图尔特见面，但你也知道，本殿下对和一个男人相约游泳池这件事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但少将就不同了，他作为当时的海军后备役里的精英分子……”
叶岩已经听见白景言的手指节“咯咯”地响了几声。
但泽西依旧勇敢地并没有因此结束话题，“我记得那天少将回来的是有点晚啊。”
“这只是最基本的外交礼仪，而且，那天还有别人在场。”显然，白景言只是在努力绷住了表情，他的视线落在某个角落处的陶罐上，像是透过它，看见了某段隐秘的过往，“殿下你不亲自前往，我只能代表你去。”
泽西呵呵了一声，道：“少将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
叶岩没忍住张开嘴“啊”了一声，实在不是她八卦，毕竟那两人可是小白和萧弈，而这两个人居然曾经秘密的“约会”过？？
这个画面她不管怎么想，都觉得……简直太上头了有木有？？
“小岩你可以再明显一点。”白景言默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一旁，清润的嗓音压低了，幽幽的，“显然，即使对方是你王兄，你也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