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入睡多久,忽听外面“叮叮当当”“稀里哗啦”一片打斗声,接着似有重物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一声响刚起,白大将军便一睁眼,翻身而起!接着王之奕参将也跟着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两人本就在一里一外两个房间门口,此时行动自然比其他兵士更迅捷。王参将顺手抓起手边长剑,一抬腿跨过身边一名兵士,便走出了小木棚。
没想到,白大将军身手更是敏捷,早就一手握住窗棂,猫腰一窜,闪身便从窗口直接跃出了木屋。
是以,王参将冲出屋外的时候,白大将军已经手握长剑立于夜风当中,就着朗朗月光,两人将小木屋门口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却原来这小院门口巴掌大的一小块空地,竟然盘曲着三四条比下午见到的“牛奶团”蛇母还要粗大的巨蛇,正在地上树间缓缓蠕动,仔细一看:除了黑白花底纹的,竟还有一节一节如虎斑花纹的,纯乌黑色的,纯白色的,色彩斑烂五颜六色的也有,颜色不同粗细不等的几条巨蛇盘踞在门口,看得令人头皮发麻。
王参将哪里见过如此多又如此粗大的蛇类聚集?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眼看花了,口中惊呼道:“我的娘呀!这是怎么了?蟒蛇请客办酒席吗?”
然而白大将军关注的并不是巨蛇,而是阿潘小公子所在的树下,正是那条“牛奶团”盘踞之处。
只见这蛇母浑身鳞片“咯咯”作响,整条蛇似乎卷了一样颇为巨大的物体,只盘成一团紧紧绞住那物,越绞越紧,随之蛇尾上下左右地摔打,不时传来阵阵打斗敲击之声!
而在如此近的距离,现场众人甚至能听到被蛇母绞紧的那物发出“依依啊啊”的人声和人骨被一根一根绞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咔咔”声!
难道这“牛奶团”蛇母绞紧的猎物是一个活人?!
白大将军此时只听身后一声尖叫“啊——”,就不由得一阵心累:好么,看来这齐爵爷也醒了,这会儿看到蛇母进餐,只怕又吓得不行!
果不其然,齐月在他身后捂着双眼,简直不敢正眼看蟒蛇绞杀人类的场景,人骨断裂声清脆入耳,这也太过刺激了吧!哪部5D电影能出这样身临其境的特效??
齐月此刻更是害怕,一边捂着眼一边结结巴巴道:“蟒蛇开轰趴??还,还吃,吃人?!……这样不太好吧……”
下午阿潘小公子怎么说的?!啊?!不是说“牛奶团”性情温和,不会随便吃人吗?这会儿怎么就来现场表演大型活人榨汁呢?
不知是齐月的意念影响,还是阿潘小公子下了指令,话音刚落,这“牛奶团”蛇母行动一顿,竟然一下松开了绞紧的身体,被它绞住的人类如一个挤烂了榨汁的柠檬一般,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
齐月被这面目全非的人吓了一跳,躲在白大将军身后并不敢去看。
王参将见状,斗起胆子跨过蛇群,慢慢走到这人面前,就着皎洁明亮月光仔细一看,不由乐了,口中道:“哟呵!首领大人,大晚上的,在这儿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地上那人似乎是痛极,又似乎被蟒蛇绞得快要窒息,只抱着手臂,如风箱一般在地上喘着粗气,半晌答不上话来——可不是朗毕猜又是谁?
白屿白大将军眼神一凛,刀刻斧削般的脸颊上显出许久不见的阴冷神色。
他盯着这番冢人,慢慢眯起了眼睛:想来这番冢人在这深山老林里,手无寸铁,别说猎到食物,连保命都难,说不定一路悄悄跟着慧心人和这小公子,只想等他们晚上睡着了,重操打家劫舍的旧业,抢夺一番粮食兵器!
思及此,白大将军的眼神又缓缓往上移,直往树梢上看阿潘小公子,不知他有没有受到伤害?
还没等他们找到隐藏在树梢枝杈间的阿潘,只见一片巨大的芭蕉树叶从树顶滑落在地上,随即一个暗红色身影灵巧地在树梢间腾挪了两下,轻飘飘落在众人面前。
这阿潘小公子精神奕奕,一双绿眸在黑夜中闪闪发光,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笑嘻嘻说道:“我师父说慧心国人风雅,果不其然,大晚上的,贵女姐姐和诸位哥哥叔叔伯伯都起来看月亮啊?真的好浪漫!”
齐月一边害怕一边又被阿潘这两句话逗乐,笑也不是怕也不是,又捂着嘴又捂着眼睛,只是道:“小公子莫要说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潘瞥了一眼地上呼哧带喘的朗毕猜,不屑地说道:“这个混血贱种真是没完没了,今天刚刚饶他一命,晚上又想来害人!好在我请‘牛奶团’和它的朋友晚上在附近帮我们放哨,这两个家伙不知死活,非要闯进来……”
说着,阿潘用脚尖顶了顶朗毕猜的胳膊,毫不意外听到他“嗷”的一声惨叫。
这番冢蛮人首领的手臂真的被巨蛇绞断了骨头,此时痛不欲生,只阴着一张脸骂道:“要杀就杀,有种你们也让这蛇把我也吃了!”说着望向一旁另一条巨型花蟒——
众人一瞧,这花蟒的个头比“牛奶团”蛇母还要大上一圈,自然也长上一大截,此时懒洋洋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眼睛微闭,只见它的腹部膨胀得如孕妇一般,隐约现出一个人形,眼看着一副吃饱喝足正在修身养性的模样。
帕吉。
番冢人翻译帕吉在花蟒肚子里。
齐月若不是还记得自己是堂堂慧心国西疆大军忠勇判裁官、国君亲封三等爵,只怕此时早就脚一软给这巨硕花蟒跪了:“啊——这,这,这……”
一想到脚下花蟒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番冢人的活棺材,齐月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了了,只两眼一翻,不负众望地又晕了过去……